卻見那人絲毫不懼,手裡不過一根尋常木棍,卻仿佛施了千斤氣力朝兩狼身擲去,兩狼躲避不及同時被打翻在地,木棍餘勁未消又徑直打在樹上,竟把粗壯的樹幹打出一指深的裂縫來。這一下警告意味更重,但也把兩隻狼打得心生畏懼,于是不再戀戰,夾着尾巴逃竄而去。
沈半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等到反應過來結束了才又感激地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發現那居然是個女生。穿的改良過的藏式睡袍,身形苗條挺拔,長長的頭發披散着,夜色中看不清長相,但看輪廓也知道絕對是個大美女,年紀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你好,美女,剛才真是謝謝你了!認識一下吧,我姓沈,杭州人,外号半人,你可以叫我沈半人。”
他在報出自己這個名号的時候,以為對方下一句肯定會問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外号,可美女看都沒看他一眼,撿起方才打鬥間落在地上的眼罩,轉身徑直往一個方向走去,原來她的帳篷就在不遠處灌木叢旁的一處窪地裡。
難道是藏民,聽不懂漢話?看着倒是不像,再說就算是藏民,荒郊野外,一個女生獨自出來露營過夜也不合理吧,而且周圍也沒見牛羊馬匹什麼的。
或者她可能是過路的登山客?跟驢友團走失的徒步旅者?
沈半人還在疑惑的時候,對方已經合上帳篷拉鍊,顯然并不願意與他多說一個字。
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沈半人在心裡嘀咕着,走到自己帳篷前時突然停了下來,想了想,轉身去拔掉了防風釘,把自己的帳篷往那窪地的方向挪了十幾米,又拿了幾件衣服堵住了剛才被狼嚯開的口子上。
就這麼将就着再湊合一會兒吧,等天亮了一定要盡快下山,找個村鎮住下。
劫後餘生的欣慰很快被連日來長途跋涉的倦意壓倒,躺下來的時候他還忍不住在心裡歎道:看來老天對我也不薄啊,行此人迹罕至,死了連屍體都不定找到的絕境之地,居然還能遇上一個身懷絕技又肯拔刀相助的美女鄰居,怎麼不能算是運氣傍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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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半人一覺睡醒的時候,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迷迷糊糊走出帳篷,往那窪地的方向看了看,早已沒了那帳篷的蹤影,看來美女鄰居已然離開了。
回到帳篷,沈半人從背包裡掏出個礦泉水瓶,裡面裝的是他從山下服務區裡接來的自來水,專門用來洗漱的。大西北地區常年幹旱少雨,僅有的幾個湖泊還大多是鹹水湖,有時候翻過一整座山都不見得能找的到一條幹淨的小溪流,所以自打他來到這裡,就養成了随時接水的習慣。
洗漱完,吃了半個馕餅當早飯,九點多的時候,他收拾好行李下山。
山下是一個藏族自治村,雖然位置偏僻,又下着雨,但這時節正是旅遊的旺季,馬路上一輛又一輛的大巴車絡繹不絕,路邊也停了許多外地牌照的私家車,遊客有下來拍照的,有跟藏民買牦牛肉幹的,買酸奶的,買蜂蜜的,好不熱鬧。
沈半人找了個人不多的路邊小飯店,點了份蘑菇牛肉蓋飯,一杯酥油奶茶。等飯的間隙,他從背包的最裡面翻出來一個氈布小包,打開,裡面是一塊舊式的羊皮地圖,看上去似乎是很古老的物件了,地圖上有些路線和标識都看不清楚了。
沈半人手指點上其中一個藍色五角星的标識,若有所思,這個通道究竟在哪裡呢?山就是那座山,可我明明已經嘗試着從各種不同的方向下山了,為什麼就是找不到這個通道呢?
會不會這張地圖太老了,上面的路線根本已經失效了呢?
或許該問問當地人,看看有沒有人見過這個通道……
他想的太過投入,沒注意到此時店裡又進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似乎并不是來用餐的,她環顧一圈,發現了沈半人,于是徑直朝對方走過去。
沈半人上學的時候,高低也是個校草級别的大帥哥,淺聊過的校花沒有兩隻手,也一隻手過半了,但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大美女這麼近距離的高清怼臉,差點緊張的話都不會說了。
也不怪他沒出息,現在這社會要說美女那可實在是司空見慣,各種妝面,發型,服裝,濾鏡,角度,随便組合一下都能東施變西施。
可眼前這位,确實稱得上傳統意義上的頂級美人了,鵝蛋臉,杏仁眼,美的像一幅山水丹青畫,再加上羊脂玉般白皙細膩的膚質,雪中紅梅般清冷幽豔的唇色,讓原本明豔端莊的氣質,又增添了幾分溫軟嬌媚,簡直活色生香具象化。
“我問你,“美女開口,竟連聲音都動人心魄,“今天淩晨,我是不是救過你?”
沈半人聞言才反應過,眼前這位就是淩晨幫他打退那兩隻野狼的美女鄰居啊!
不等他回答,美女又繼續說道:“今天淩晨,你被兩隻狼攻擊,吵醒了我,我出手幫你打跑了狼。”
“還有,你說你姓沈,杭州人,外号沈半人,對嗎?”
沈半人多少有點感動對方竟然把自己說的話都聽進去了,想說點什麼,卻又被對方目光中那種克制又急待肯定的情緒深深的震撼。
怎麼說呢,那是一種溺水了很久,在生不如死的時候終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覺。
他鄭重的點了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