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達秦嶺地區時,天已經黑透,“晚上下去不太安全,我們今晚先在這兒露營。”江宴提議。
“這周圍不會有什麼野獸吧?”沈半人環顧四周,不久前被兩隻野狼攻擊的畫面還猶在腦海,但不同的是,當時他是一個人,現在他身邊已經有了一群可靠的朋友。
真是恍然如夢的感覺啊,他在心中感慨。
江宴把車頂的行李袋卸下來,裡面有兩個帳篷,其中一個是給九瑤單獨準備的,還配備了氣墊床和毛毯。靳川想,江宴真的是個辦事特别細緻妥帖的人,自己和沈半人跟九瑤在一起那麼久,都沒怎麼考慮過人家是女孩子,凡事都應當額外照顧些。
他走過去幫江宴一起支帳篷,九瑤從車上把準備好的水和食物都取下來,簡單的加工了一下,分成了四份。
“你要是不困的話,等會兒我就開始教你隐藏神血氣息的術法。”江宴看向正在生火的沈半人,“還挺難學的,你得抓緊時間練,以後總不至于一直跟着我吧。”
“嗳,也不是不可以!”沈半人居然覺得這個提議特别好,“當然喽,還是要看你願不願意。”
江宴笑笑,摘下手套,松了松手腕上的繃帶,活動了下手指。
靳川說:“你開一天車了,休息下吧。”
“沒關系,等會兒你們先睡,下半夜換你們值夜。”
九瑤過來給大家發食物,江宴接過,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九瑤回他,“地宮入口離這裡還遠嗎?”
“遠到還好,就是路不好走,要徒步很長一段距離,所以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得出發。對了,你會水嗎?”江宴問。
九瑤不确定:“會……吧。”
其實并沒有關于水的記憶,所以也不知道會不會。
江宴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不會也沒事,明天我先下去,還有個通道不需要涉水,就是要從裡面打開,你們到時在外面等我就行。”
“我也懂水性,”靳川聽了他們的對話也加入進來,對江宴說:“我可以跟你一起先下去。”
“那我就跟九瑤在外面等你們,”沈半人愉快組隊,“因為我是旱鴨子,而且真的很需要有個人保護!”
最關鍵的是後面那句話。大家笑起來,吃完飯,靳川和九瑤先各自回帳篷洗漱睡覺了。
其實今天坐了一天的車,身體得不到充分的舒展,整體的狀态是很疲憊的,但是,這一夜九瑤夢裡夢外睡的很不踏實。
自打她為了回憶起女妭的事情,主動讓思緒沉入腦海裡的那片黑色深淵,那深淵便仿佛纏上了她,隻要她閉上眼睛,就會不由自主陷入迷亂的夢境中。
在夢境裡,她仿佛一個外來者,看着夢境中的自己不停地奔跑,逃亡,眼神中滿是恐懼,表情痛苦不堪,她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滿臉都是淚痕,絕望而傷心。可是作為旁觀者,她卻又無法感同身受,她不知道那個夢境中的自己究竟遭遇了什麼,此刻又在想些什麼。
她在一個又一個夢境中輾轉奔波,偶爾于疲憊中片刻的醒來,迷迷糊糊地看一眼帳篷透氣窗外的夜空,浩瀚銀河,漫天繁星,仿佛無數的謎題,籠罩在她身上。她究竟活了多少年了,何以千年以前都尋不到來處?在她這漫長的一生中,是否也曾有非常重要的事或人存在過呢?
她沉浸在迷茫而怅然若失的心境中,幾乎有些不能自拔,餘光卻瞥見江宴獨自坐在篝火旁,同樣的心事重重。她忍不住好奇,原來知道那麼多事情的人,也會有煩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