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細膩的沙灘上,海風帶着鹹鹹的味道輕輕拂過,遊澈的潛水店就坐落在這片甯靜的海岸邊。店鋪的外牆被漆成了大海的顔色,與不遠處那片蔚藍的大海相得益彰。
祁衍站在潛水店門前,目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凝視着那些色彩斑斓的潛水裝備,心中卻充滿了對遊澈的擔憂。
“挺久沒來了,随便坐吧。”
苟靖也沒開潛水店的店門,隻在門前的台階上随意地坐了下來。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回憶的迷離。他深吸了一口海風帶來的清新空氣,開始緩緩地講述起兩年前的那一晚:“那是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天空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雨水傾盆而下,海浪洶湧得像是要吞噬一切。”
祁衍轉過頭,看着苟靖,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焦慮。他想要了解更多關于遊澈的事情,那些他不曾參與的過去。
苟靖繼續說道:“那天晚上,我趁着雨小了打算在從這邊繞回去,突然看到海浪中隐隐約約有一個黑影。我沖進海裡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那個人救上來。那個人就是遊澈,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身上到處都是傷口。”
祁衍的眉頭緊鎖,他可以想象那個場景,暴風雨中的海面是多麼的危險,遊澈能夠生還是多麼的幸運。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心疼,為遊澈所經曆的一切。
苟靖歎了口氣,“還好,我媽媽就是醫生,給他做了急救。”随即,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悲傷:“可是當遊澈醒來的時候,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醫生說,他可能是因為頭部受到撞擊,導緻了失憶。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
祁衍的心中充滿了震驚,他無法想象遊澈是如何面對這一切的。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身份,遊澈一定經曆了極大的痛苦和困惑。
苟靖望向大海,眼中閃過一絲敬佩:“我們帶着他去了警局,憑着強大的網絡系統,遊澈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家就在S市,但我們這裡離S市實在太遠了。别說S市,就算是去我們市中心都得好久,可是遊澈很堅強,他很快就适應了新的生活。”
祁衍聽着苟靖的話,他的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敬佩。苟靖雖然講得簡單,但字字句句間卻充滿了挑戰和勇氣。
“我媽很喜歡遊澈,準确來說我媽喜歡每一個長得好的人,即便遊澈臉上有着那麼長一道疤也阻擋不了我媽的喜歡。也因為我救了他,所以他跟我,跟我們家的關系都挺好。原本以為他隻是失憶,想着慢慢恢複。”
苟靖的語氣變得沉重:“可後來,我們發現,準确來說是遊澈自己發現,他對暴風雨有着強烈的應激反應。每當風暴來臨,他就會顯得非常焦慮和恐慌。他總是害怕自己會再次失去一切,隻能将自己反鎖在屋子裡,悶着頭堵着耳朵。”
祁衍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抓住,短短幾句,他可以感受到遊澈内心的恐懼和無助。他恨不得現在就在遊澈身邊,将他好好的抱在懷裡,輕聲安慰。
“偏偏遊澈在這事情上又特别犟,即便自己害怕得冷汗直流,還是強撐着聽暴雨天的聲音,最開始是他自己硬抗,後來被我媽發現了,我媽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所以在之後的每次暴雨天我都會陪着他。沒想到還真的讓他将應激反應給減緩了不少,他便提出不用麻煩我了。”
苟靖緩了緩又繼續說:“醫生說,按道理,遭遇了那麼大的暴風雨,又是在海上,遊澈本該連海水都是懼怕的,更别說潛水了,可他的應激反應卻隻體現在了對暴風雨這個天氣上,解釋不通。我們也想不通,幹脆就不想了。遊澈潛水确實厲害,很短時間就在村裡有了名氣。他發現自己對潛水有着天賦,而且對珠寶設計也有着獨特的見解,便開始依靠這些技能掙錢,慢慢地在村裡站穩了腳跟。”
陽光撒在祁衍身上泛起刺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經,他毫無反應。可苟靖的話反複蹂躏祁衍的心,心髒傳出來的痛意讓他差點彎了腰。這兩年的遊澈不僅克服了失憶帶來的困難,還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而他在見到他之後在幹什麼?
在懷疑,在挑逗,在看戲。
兩人一站一坐在潛水店門口,目光都投向了那片蔚藍的大海。海浪輕輕拍打着沙灘,發出有節奏的聲音,仿佛在訴說着遊澈的故事。祁衍的心中充滿了感慨,可他比誰都清楚,遊澈的生活雖然充滿了挑戰,但他依然堅強地生活着,依然熱愛着這片大海。
半晌,祁衍突然出聲:“苟靖,謝謝你,也謝謝你們一家。”
苟靖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泥土,又拍了拍祁衍的肩膀:“遊澈的事,我都告訴你了。我能看出來你們之間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還是希望以後我們還有機會一起喝酒。”
“會有的。”
苟靖灑脫一笑,朝階梯下方走去,他知道祁衍在看着他的背影,便潇灑地揮了揮手。他早就隐隐感覺遊澈有着自己的打算,隻是因為私心一直不願意承認,現在一切都回歸正軌,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