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星夏打開房門的時候,白珩懶懶的靠着走廊的牆面,墨色發梢的濕氣已經幹透,松垮的浴袍遮不住内裡起伏的肌肉,鎖骨深深,帶着刀削般的深刻。
他擡了擡眼,視線往下,落到裆部:“換好了?”
“昂。”溫星夏忍住了想夾緊腿的沖動,狼狽的應了一聲。
白珩低笑,轉頭帶路去電影放映廳走。
因為是白珩私人的電影廳,空間沒有大的誇張到像是商業電影院一般,但裝潢要比别墅的其他地方要好上幾倍。
一整面大白牆充當幕布,對面放着超大的懶人沙發,上面稍微有些亂,一本看不懂的英文書掉在地上,帶着絨毛的薄毯堆疊,角落裡還扔着兩個小型抱枕。
生活氣息很濃,檀香木若有若無的侵襲而來,這個昏暗隐秘的地界,才是白珩真正盤踞的領地。
白珩隻開了牆邊的線型燈,放映廳裡依舊昏暗,卻帶着朦胧又不着邊際的暧昧意味。
白珩讓溫星夏先坐,打開了牆邊的小型冰箱,抽出兩瓶啤酒,想了想,又把其中一瓶換成了果汁。
小推車裡還塞着幾桶爆米花,他也索性一塊給溫星夏拿上了。
懶人沙發很軟,溫星夏陷在裡面,鼻尖充斥着絲絲縷縷的檀木香,放松了身體,目不轉睛的盯着白珩結實挺拔的背。
他像隻被精心呵護的波斯貓,頭發蓬松黑亮,押直了背勾着頭捕捉着一室昏暗下顯眼的男人。
他覺得自己誤入了高級猛獸圈占的勢力範圍,修長勻稱的小腿彎着,腳趾微蜷,像怕生的貓咪卷起蓬松的尾巴,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偷摸的窩在那裡窺着白珩。
白珩拎着果汁啤酒回來,和溫星夏水潤的的眸子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慢慢下移,定到寬大手掌裡的果汁和爆米花上,圓眼歡快的彎了彎。
白珩細細擦去易拉罐上浮出的白霧與水珠,才遞給溫星夏:“涼的,少喝。”
溫星夏“昂”了聲表示知道了,迫不及待的淺啜一小口,香甜的汁液帶着清爽的溫度在口腔炸開,能揮散開一整天的疲憊與燥熱。
他将焦糖味的爆米花塞進嘴裡,新奇的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吃零食呢。”
白珩挑眉:“為什麼?我還沒到七老八十需要養生的地步。”
但是看着不像,溫星夏悄悄瞟了一眼白珩松散浴袍下起伏的胸肌,他沒認識白珩之前,以為白珩健康自律又嚴謹,直到相處的過程中,他才一點點接觸到那張冷臉下火熱鮮活的心髒。
會耐着性子給他上藥,把西裝墊吧墊吧裹着他的腳踝,會冷笑,也會關心人,還會窩在自己的私人放映廳吃爆米花。
和他在營銷号裡看到的人設有些割裂,但這些細微的小事,将白珩這個人填的更加深邃迷人。
懶人沙發往下一陷,白珩坐到溫星夏身旁,空間瞬時逼仄了起來。指節分明的長指扣開啤酒瓶的拉環,酒精味道和甜膩的果汁香氣交織,兩具年輕火熱的軀體擠挨在一起,一丁點皮膚的觸碰,都能帶來莫名的心悸。
“想看什麼片子?”白珩問。
溫星夏喝着果汁拿不定主意,很随遇而安的往後靠了靠,将背部陷入沙發中:“都可以吧。”
“都可以……”白珩挑眉,一錘定音,“那就看《懸浮》。”
溫星夏梗着脖子猛地直起身子,柔軟的發絲垂落,遮不住詫異的眉眼:哪個《懸浮》?
他轉頭看向幕布,看着熟悉的短片封面和導演“噌”的紅了臉,手忙腳亂的傾身去搶遙控:“不要不要,換一個!”
哪有大晚上拉片拉到自個兒拍的片子的?
這和點評自己的果照有什麼區别?
白珩笑了一聲:“怎麼,溫導不允許啊?”
白珩戲谑的調侃讓溫星夏耳朵尖泛紅,他慌亂的想起來當時拍攝的時候,暗戳戳的加了一兩個鏡頭,去緻敬白珩的處女作《進度正調節》,要是今晚拉片太細緻,被當着正主的面看出來……
溫星夏果斷搖了搖頭:不行不行!
他緊張兮兮的伸手去扒拉白珩的大掌,妄圖從那雙魔爪裡奪回自己的尊嚴。
粉嫩的腳趾蜷縮,指尖帶着果汁水汽的手覆了上來,白珩猛地晃眼,他看到那雙如玉的手背青色的血管,和指根處一顆細小的痣。
白珩眯了一下眼睛,視線聚焦在那顆小痣上,鬼使神差的,他腦海裡浮現出一些别的,旖旎的,意亂情迷的畫面。
喉結突兀的上下滾動,他慢慢吞咽了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流入喉管,卻一點點點燃了神經末梢。
手中的遙控器被奪走,他沒去搶,舌尖品着啤酒的酒花味道,目光迷離幽深,縱容的默許溫星夏換了片子,目光停留在電影片名上,幾不可查的笑了一下。
溫星夏胡亂的在高分電影榜上随手找了一個電影,按下了播放鍵。
開場歡快的鼓點噔噔噔的響起,白色幕布中浮現出車水馬龍的洛杉矶,溫星夏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愛樂之城》。”
沒有一個搞電影的能對這部片子開頭的長鏡頭歌舞祛魅,這是一個從開頭就相當抓眼的影片,溫星夏有些興奮的坐直了身子,跟着節奏輕輕哼唱。
幕布上的點點熒光把溫星夏的眉眼染的夢幻,白珩沒去看影片,目光長久的停留在他的紅唇上,低沉的嗓音随着電影中的節拍哼唱,意有所指:“Sunday nights,We’d sink into our seats right as they dimmed out all the ligh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