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星夏他姐其實很少說出這麼直白的話來,至少這幾年她都沉浸在職場厮殺中,矯情肉麻和她漸行漸遠。
也就忽然在今天清晨,姐弟面對面共享窗外陽光的某一時刻,她倏地将愛意表露出冰山一角。
因此溫星夏有一刹那的愣神,那些昨夜的夢魇和忐忑,都被融化成一汪蜜水,淙淙流淌在心窩。
樓下有車聲鳴笛,溫星夏手機屏亮起,白珩說在樓下等他。
今天上午老師要和洪錄開庭打官司,他說好和白珩一起去旁聽的。
他看着别别扭扭坐在面前的姐姐,笑眯眯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也最愛姐姐啦,姐姐再見!”
“滾一邊去!”親姐立馬嫌棄揮手。
一溜煙跑下樓,耳後還能聽見姐姐坐着不動又嘀咕道:“這麼着急下樓,樓下有誰在啊?”
有你的弟媳在。
溫星夏心裡一樂,偷偷回答。
樓下的車并不是白珩常開的那輛邁巴赫,是一輛迪奧A8,車窗搖落,白珩淺笑着對他勾了勾手。
他回了個笑,靈巧避開了泥濘和水坑,打開副駕駛鑽了上去。
臉頰被白珩捏了捏,男人問:“笑得這麼開心?”
溫星夏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點,雀躍道:“我姐說她最愛我了!”
誰懂!姐姐說我是她的寶貝!她一定愛慘我了!
溫星夏添油加醋的把今早姐姐的那句話按自己的理解重複了一遍,笑的嘴都合不攏。
當然,他明智的把“白珩配不上你”的言論給抹了去,男人嘛,就應該學會對着愛人和親人适當撒謊,讨雙份的歡心。
“你今天怎麼換車啦?”溫星夏沒坐習慣這輛車,問道。
“那輛車有刮痕了。”白珩輕描淡寫的解釋一句,繼續倒車。
“嗯?怎麼突然有劃痕了?”
白珩還沒說話,一陣牙酸的摩擦聲響起,兩人皆是一靜。
溫星夏趴在車窗上低頭瞧了瞧:“嗯……好像不太妙。”
白珩沉默了一瞬,面無表情的繼續倒車。
溫星夏知道那輛邁巴赫遭遇什麼了。小可憐,犧牲在這危樓裡真的是掉價了。
龜速駛離這一帶,白珩總算能狠踩一腳油門,往法庭走。
“昨天你們聊什麼了?”溫星夏看着窗邊倒退的風景,問。
他沒敢多問姐姐,攢了一肚子好奇。
“沒聊多少,大概就說了說以後咱倆的未來規劃。”白珩簡言意赅,搭在方向盤上的指尖心虛的抽動一下。
他沒說自己是被咄咄逼人盤問了近半個小時才被趕出門的,還正裝模作樣的維持着白導的面子。
“姐姐最近都在這裡住嗎?”他轉了話題。
如果最近來這危樓一帶過于頻繁的話,他得仔細斟酌一下車型了。
白珩喊的是“姐姐”,好像他們已經成了一家人,溫星夏新奇的笑了笑,能和白大導演攀上關系,也算是戰績輝煌。
“大概?我還不清楚,”溫星夏說,“這裡離最近的地鐵站也有好幾公裡,出入都不太方便,她應該不會長期住在這。”
溫星夏興緻勃勃的提議:“下次來我家,我開小電驢帶你!”
“可以,隻要姐姐不嫌叨擾,”白珩挑眉,“以後麻煩溫司機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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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法庭的時候,江導和師娘也正好趕來,一起并排往裡走。
周圍壓抑不住的興奮聲和快門聲此起彼伏。這還是頒獎典禮事件發生以來,幾個當事人第一次露面。
甚至還有博主開了直播,蹲在裡面的網友熱火朝天的揣測着幾人的關系。
但吵的最兇的幾個追星網友,反而在白珩和溫星夏下車時不再發聲了,彈幕有一瞬間的空曠寂寥,像是為畫面中的幾位嘉賓清屏。
快門聲不停,師娘渾然不覺般笑着往前走幾步,挽上溫星夏的手臂,輕聲細語的問:“吃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