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我決定跟燕赤霞，練兩極劍。】

【朱雀，你是不是瘋了？！】

這就是朱雀？還有青龍、玄武和白虎...據七夜所言，背叛自己的玄心四将。

漠然注視着記憶中與自己相對而立的一群人，金光嘲弄一笑，不知是該感慨自己的不得人心，還是該斥責憤懑。

可惜，毫無記憶的他，哪怕看到這樣的一幕，心中也無波無瀾，甚至還有點想笑。沒有萬般惆怅，也沒有失落心傷。隻是那個邋裡邋遢，其貌不揚的燕赤霞，竟能讓這些玄心門人棄劍追随，手段也是夠高明的。

所謂的玄心四将對他而言不過是陌生人，這種背叛，于他還不如之前看到他逼迫七夜與小倩成親時來的震撼。

“金光，我現在就下去對付魔君，勢要剿滅這個禍患！”

“等等！”剛看完散亂的幾段記憶，就見程磊殺意凜然的抽出長劍，金光下意識阻止，卻被他難以置信的目光釘在了原地。

“金光？”迷惑的看着金光完全不在預料中的反應，程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隻覺得荒謬又困惑“難道，你還信任這個魔君？你也看到了，陰月皇朝一直是三界的隐患，是玄心正宗的死敵，更别提他身為七世怨侶...”

“你看，魔君已經找到了七葉花，等他失血過多，我就有把握一舉拿下他的性命！你從前可是一直說，堅守正道，對付邪魔，有時也得用非常手段啊！”

焦慮的看着金光欲言又止，罕見猶豫，程磊不由得升騰起慌亂，對七夜的殺心頓時更加強烈“金光，你是我們的國師，是道盟盟主，是玄心正宗宗主啊！你向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難道你、你對魔君真的...”

“不！”猛地打斷，金光眸光紛亂，眉宇間盡是彷徨和糾結“七夜現在正在采花，你若趁人之危，也不該選在這個時候！”

“可是，魔君不可能成功！你和他天生對立，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死敵！他怎麼可能為你犧牲至此？！這些不過是他演的戲而已！金光，不要相信他！他絕對居心叵測！”瞥了眼玄心術中，七夜已經因大量放血而單膝跪地，臉色慘白，程磊焦急的握緊了劍柄，随即掐訣施展保護結界，從山崖上躍下“時不我待，金光，我現在就下去，放心，七葉花，我也能為你采！”

“程磊！”還未考慮周全，金光就見一半透明的光幕在面前驟現，剛想上前就被那柔和卻強硬的結界阻擋了腳步，再無法寸進。

“光哥，怎麼辦？戚公子，不是，那個魔君...真的在騙人嗎？”一直沉默的站在金光身後，葉岚此刻才猶豫着上前，凝眸看着玄光術中的畫面，不敢置信“可是...他真的放了好多血啊，好像都劃破動脈了...”

“但他既然是妖魔，還是陰月皇朝的頭領，肯定之前也害了不少人，那程公子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抿了抿唇，葉岚又補充了一句，神情已經從遲疑變得決絕“光哥，你...可能真的被魔君騙了，畢竟是妖魔啊，肯定有很多妖法能蠱惑人心。”

“或許...”鳳眸中一片混沌，金光死死地握緊了拳，緊盯着畫面中雙腿跪地，因失血過多而喘息急促的七夜，腦海中思緒萬千。

他該如何抉擇？他現在，該如何做？

唇角漾起苦澀的弧度，金光擡手虛扶着面前的光幕，眉宇間染上嘲弄。

此刻，他連一步都無法踏出，談何抉擇？他根本什麼都做不到，隻能袖手旁觀，靜待結果。

如此無力，如此被動，他哪裡有選擇的餘地？

道盟盟主，玄心宗主，當朝國師...這些突來的身份束縛着他，讓他不得行差踏錯哪怕一步，對付妖魔，他怎麼能有絲毫猶豫躊躇之心？

可是，凝着畫面中，七夜發現七葉花而欣然驚喜的模樣，凝着他毫不猶豫的擊碎巨石，用尖銳的石塊劃破自己的手臂，汩汩放出大量鮮血來澆灌絲毫沒有盛開迹象的七葉花的場面，金光如何能做到無動于衷？

那流淌的鮮血，那斑駁縱橫的傷口，都是為了他。

若這是七夜精心謀劃的一場騙局，那他金光，或許會輸的一敗塗地。

“七夜...”身旁葉岚的勸誡已聽不進去，看着七夜愈發虛弱，再次對着動脈深深地刺下，金光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眉宇間頓時染上惶然，嘴唇緊咬。

騙局...真的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哪怕是妖魔，失血過多也是非常危險的，更别提，還有不知會做出什麼的程磊。

“光哥！這、這結界是怎麼回事？”震驚的看着金光突然向前幾步，觸摸光幕的手卻被猛然彈了回來，葉岚也不由得有些驚慌“程公子為什麼要設下這個啊？”

“這是保護結界，但同時，也讓我無法寸進。”鳳眸中潋滟着彷徨的碎光，焦慮的凝眉，金光默然一息，便果決的沉聲道“葉掌櫃，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轉頭看向葉岚，金光眉宇間再無方才的猶疑紛亂，隻剩下讓人心顫的冷冽決絕，動人心魄。

“拜托你，去阻止程磊，至于七夜是否欺騙于我，該由我來判定。”精緻蒼白的臉龐無喜無悲，眼底的惘然也被深埋壓下，金光一字一頓。

“沒有人，能代替我做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