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怎麼回事?”拾起金光抛下的書冊,上官玉兒和小雪細細的看完,也不由得相顧無言,隻有難以置信,困頓迷惑。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七世怨侶?”
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金光凝視着跪在劍爐前,滿臉彷徨,無措而緊張的七夜,神情冷凝。
“呵,真是可笑...原來,魔君不是魔君,反而是七世怨侶?是二十年前本座沒能除掉的禍患...”
語氣充斥着近乎尖銳的諷刺,沒有了蒙面黑巾遮擋的精緻臉龐毫無表情,甚至冷到漠然,金光隐在袖袍下的手死死地握緊了,鳳眸中盡是晦澀混沌,殺意凜冽。
“金光,你别這樣...”凄切的喃喃,喉頭卻像被堵住了般,幹啞澀然,七夜踉跄起身,撲到金光身前,緊緊地握住了他單薄的肩膀“即便如此,還有其他路,而且還沒有确認,你别急着否定我!”
“你有幹将的記憶,能看到他的前生,還有什麼好說的?”猛地揮開七夜的手,金光冷冽的嗤笑,鳳眸卻酸澀無比,其中是滿滿的嘲諷,也不知是對人,還是對己。
胸膛急促起伏,想到自己和魔君之間那本就荒唐的交易,金光不由得一陣暈眩。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呢...為什麼魔君竟會是七世怨侶?!那甯采臣肩上的疤痕怎麼解釋?
但七夜的反應做不得假,至于他寫下的故事,并不一定真實,畢竟素天心...
刺骨的冷漠在鳳眸中攀升,那是玉石俱焚,仿佛要孤注一擲的決絕,如看一個陌生人一樣警惕地睨着七夜和他身後的幹将劍,金光不禁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突然,劍爐中猛地冒出熊熊烈火,幹将劍的魔氣倏然膨脹,仿佛一隻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困獸,在嘶吼着咆哮,訴說着自己綿延了百年的不甘與執念。
“金光!金光你沒事吧?你别吓我!”下意識護住金光,卻驚恐的發現,因劍爐内魔氣的沖擊,金光身子一軟,如斷了線的玉墜般猝然倒了下去,那張失去遮掩,素面無華的臉龐,正如缟素般慘白,脆弱到讓人心痛。
趕忙把人緊緊抱住,讓他枕着自己的臂彎,七夜眸中已氤出了淚光“我會去找到真相,絕不欺你瞞你,但你一定要先好起來...”
握住金光冰涼的手,一刻不敢停的用魔力幫他調解紊亂的經脈内息,七夜凝視着短暫昏迷過去,卻依舊死死地蹙着眉的人,萬分疼惜,心中盡是苦澀沉重。
若他真的是七世怨侶...金光必然會把他推得更遠...他就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那麼想抓住金光,他是那麼渴望和金光在一起,渴望到心都在顫抖,但事實為何要如此殘酷,連他本就渺茫的希望都要生生剝奪?!
情不自禁的撫上金光精緻豔麗,卻慘白如斯的臉龐,七夜哽咽着,微微低頭貼上了他同樣慘白,冰涼柔軟的唇瓣,撬開那閉合的牙關,渡過去更多的魔力。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竭盡全力為金光求得生的可能,為他找到解決玄心奧妙訣死局的辦法,還有...找到七世怨侶的真相,給他一個交待。
若他真的是七世怨侶...
無論結局如何,他都隻能壓抑住全部痛苦,隐瞞下内心真實,哪怕不甘,不願,萬分掙紮,他也必須去走這條已經注定了結果的路。
慘笑一聲,七夜箍緊金光的腰身,扣住他的後腦,用力的親着他的薄唇,妄圖給那慘淡的白染上一抹生機,妄圖把懷中這個他心念深愛之人,融入骨血。
他這一生,或許就是個笑話,是個荒唐的悲劇。
或許,母後本不是他的母後,他不過是個被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的棋子。
鏡無緣也并非他尊敬有加,為他周全的老師,曾經那些暗含引導的話語,此刻回想,仿佛一個巨大的漩渦,已經把他死死地網住,動彈不得。
而他對金光的愛,明知是錯,明知不可行,不可說,他卻滿心不甘,滿心祈盼,偏要逆天而行,偏要讓這份愛,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