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走到桌前,雙手抱臂,“你若拔了,我就告訴你手底下的牛群,說你顯真身……”
阿傍趕緊起身給他嘴巴堵上,緊張的看了一圈,惡狠狠的說:“你若說出去,我就給你扔油鍋裡炸個外焦裡嫩,拿去喂忘川河裡的赤目魚!”
油鍋和赤目魚算是拿捏了常樂的兩個痛點,他舉雙手投降,搖頭表示自己不會說出去。
阿傍看他表情誠懇,才松開他,瞪了他兩眼以示警告。
常樂想到赤目魚忍不住打了個抖嗦,也沒了喝酒的心情,他撿起地上的狼牙錘,扛在肩上,“你呢在這喝吧,我去外面試試這錘子。”
說罷也不顧阿傍,跨着大步就走了。
“哎?”阿傍被他氣笑了,雙手叉腰自言自語道:“我就該揍他一頓!”
常樂跟牛菌一樣,很抗揍,這也是阿傍為什麼帶他去人界除惡鬼,并安心拿他當靶子的原因。
那邊常樂扛着錘子要去忘川河,他決定克服一下心理障礙,要找那赤目紅魚一較高下。
但是到了忘川河邊他猶豫了,思考再三他又轉頭要離開,剛走幾步,一咬牙罵道:“老子跟你們拼了!”
一個急轉身跳入忘川河裡跟赤目紅魚們厮殺起來。
一刻鐘後常樂渾身濕漉漉的坐在岸邊,衣服破破爛爛的,渾身牙印青紫,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身邊躺着幾十條赤目紅魚,全部奄奄一息,偶爾蹬着腿。
此時,前方走來一人,一身紅衣寬袖圓領袍,袖擺和裙擺上用金線繡着狐狸紋樣,頭上是金色狐狸紋樣頭冠綁着長串珠玉連着紅色綢帶順着頭發披散在耳後,常樂覺得眼熟,想起是人界那家寵物店的老闆,不免疑惑這人是死了?
左川手上拿着一串翠色珠串把玩着,他見常樂坐那好像樓裡剛被暴力蹂躏的姑娘一般,那表情臭的感覺随時要發作,瞧了一眼堆成山的赤目紅魚,大緻了解了情況,隻是這赤目紅魚的形态着實惡心,饒是他見過世面也忍不住皺眉。
常樂提起狼牙錘指着右邊道:“奈何橋在那邊,别亂走了。”
他基本斷定左川是死了,沒有難聞的味道,穿戴整潔,應該是個幹淨的亡魂,所以給他指了投胎該走的方向。
左川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偏回頭看向他,知道他是誤會了,也不解釋,笑了笑,“我眼睛不好,遠的地方看不清,能勞煩你帶個路嗎?”
常樂今日也算出了口惡氣,想着也沒别的事,用狼牙錘撐着站起來,朝着奈何橋的方向走了幾步,見那人沒動,回頭道:“走啊,站那幹嘛!”
“好”,左川不緊不慢的走到他旁邊,眼神時不時的看向他身上的傷痕,手上搓着珠串,手指輕點,一縷不易察覺的金光飄向常樂的周身。
常樂感到一陣清涼,身上疼痛減輕了不少,他摸了摸身上,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傷痕淡了很多,感到奇怪,舉起手中的狼牙錘,嚴重懷疑是這個錘子的特殊治愈功能。
左川早早瞧見他手裡的狼牙錘,是有些詫異的,好奇問道:“我看你手上的兵器好生厲害,是從哪裡尋得?”
常樂:“冥王給的。”
左川了然點頭:“原來如此。”
常樂突然覺得沒必要跟一個亡魂聊這些,加快了腳步,催促道:“趕緊走,别廢話!”
左川笑了笑,随他一路走了很久才到了奈何橋附近。
奈何橋橫跨忘川河兩岸,忘川河數百米寬,所以這座橋很長。
常樂指着奈何橋,“你從橋上走過去,會看到一個土台,那叫望鄉台,望鄉台邊上有個年輕女子叫阿英,你去找她便是。”
其實他不怎麼來這邊,難得假期都是在研究牛菌的培育方法,所以他常去地府的藏書閣翻閱資料。
左川沒有看奈何橋,隻是盯着他,“你不帶我過去?”
“不了。”
一旦走上橋,便不會再走錯方向,所以常樂不打算繼續帶他往前走了。
左川故作可惜道:“那……我便不過這橋了。”
常樂皺眉,看向這人,不悅道:“你當逛街呢,冥界待久了是要魂飛魄滅的,速速去轉世投胎。”
左川拉起他的手,将手中的珠串套在他手腕上。
常樂甩開他的手,想要把手中的珠串也甩掉,發現根本無法取下,舉起錘子對着他,“什麼東西,快給老子取了。”
左川面上微笑,從袖子的紋樣中抽出一根金線,金光乍現,一道金光在他手中變成一件金色大袖長袍,他雙手抓着外袍蓋在了常樂的頭頂。
常樂發現不妙,抓着錘子出手襲去。
左川雙指輕敲他手腕,狼牙錘便從他手中脫落。
常樂伸出另隻手想要掐他脖子,卻被反擒,但很快束縛感就消散了,因為眼前的人幻化成一道金光後散成點點星火。
“錘子我收下了,下次再還你。”
話音剛落,那些四散的星火也漸漸隐去。
常樂愣在原地,半晌才長舒一口氣,盯着手腕上的珠串眉頭緊鎖,他把蓋在頭上的外袍抓下來細細查看,腦子裡一團亂,想不明白左川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随意進出冥界。
這個人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