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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有些技能,不是靠時間推移就能掌握的。
褚旸在他的收藏界面定睛幾秒:“……你就打算這麼做飯?”
“放心,我今早研究了半個小時,特意選出來的快手菜,步驟很簡單。”許淮胸有成竹。
褚旸并沒有被安慰到。
擔憂的心情在許淮帶起手套,一手捏着蝦,一手拿起刀,打算剔蝦線時達到了巅峰。
全神貫注的神情像是在做重大課題。
但有些偏斜的刀卻讓人眼皮直跳。
褚旸深吸一口氣,認命地上前,捏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奪過了他手裡的刀。
許淮疑惑地偏頭。
褚旸:“你去洗菜。”
許淮試圖争取:“我覺得我可以——”
“行行好許老師。”褚旸木着臉說,“饒了我的心髒吧。”
“……”
褚旸抄起蝦泡到水裡,把雞翅改刀後腌制起來備用,轉身繼續去蝦線的大業。
動作行雲流水,十分賞心悅目。
大概是感受到背後的視線,褚旸忽然扭頭。
許淮躲閃不及,被逮了個正着。
他鎮定地拿起桌子上的蔬菜,好聲好氣地問:“蔬菜選西藍花和球生菜可以嗎?”
“……可以。”褚旸收回視線。
許淮把要用的蔬菜清洗幹淨,放到盤子裡遞給褚旸,轉身去把剩餘的東西分類整理進冰箱。
兩個袋子裝的滿滿當當,留出午飯的量,整理後幾乎占滿了冷藏區。
褚旸巡視一圈,問:“剩下這些東西怎麼處理?”
“周末不是有兩天?可以慢慢吃。”許淮低着頭拆聖女果和葡萄,“我盤算過,回劇組前剛好能吃完。”
“我們什麼時候說好要在家過周末了?”褚旸揚了揚眉。
“我就一套衣服,總不能穿睡衣——嘶!”許淮忽然倒吸一口涼氣,應激反應的驅使下,迅速擡起手。
“怎麼了?”褚旸皺着眉,抓住他的手一看,食指指腹破了皮,正汩汩冒血。
“被訂書釘勾了下。”許淮朝罪魁禍首擡了擡下巴。
——裝聖女果的塑料盒邊緣被幾顆訂書釘捏合在一起,像是怕運輸途中盒蓋散開特意做的加固措施。
許淮拆盒子的時候沒留意,不小心就遭了殃。
褚旸抽出廚房紙:“摁着。”
許淮乖乖把紙摁在指腹上。
褚旸翻出碘伏和創口貼,然後查看許淮的傷口。
訂書釘勾的有些深,指腹上的皮肉有些外翻,血不停地往外滲。
褚旸擰着眉,臉色很難看。
許淮忙道:“隻是看着吓人,其實不怎麼——”
寬慰的話在對上褚旸不悅的眼神時戛然而止。
許淮停了停,誠懇道:“一點點疼。”
最疼的時候是釘尖戳進指腹的那一刻,他腦袋空白,條件反射地擡手,卻像主動迎合似的,釘尖進得更深了。
指腹的痛感沒有那麼強烈。最疼的那個勁過了之後,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
隻是一直流血。
許淮苦惱地想,苦肉計放在這裡非常不合時宜,他壓根沒想用。偏偏來了這麼個意外,讓他有口難辯。
褚旸唇角抿得筆直,拿紙巾又給他摁了會兒指腹,棉簽蘸了碘伏給傷口消毒,貼上創口貼,然後把聖女果的盒子拆開,跟葡萄一起洗幹淨。
許淮在旁邊欲言又止。
褚旸把水果盤放到他身前:“坐着等吃飯,不許起來。”
剛受了小傷的人沒有反對的權利。
許淮從善如流地點頭:“……好的。”
*
用到的食材都已經備好,褚旸掌控着兩個竈台,半小時不到便做好了三菜一湯。
褚旸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在線,話梅排骨裹着油亮的醬汁,引人食指大動。西藍花炒蝦仁低脂健康,配色極為好看。冬瓜牛肉丸湯撒了層蔥花,香味四溢。
在劇組不是盒飯就是外賣,看着久違的家常菜,許淮感慨萬分。
上一餐已經是十幾個小時前了,兩個人都饑腸辘辘,但許淮還是在褚旸去拿餐具的時候,身殘志堅地掏出手機,認認真真地讓後置攝像頭先享受了美食。
褚旸瞧見了,也沒說什麼。把餐具擺好,給他留足拍照的空間。
許淮最後拍了張全景,低頭查看照片,指尖停留在屏幕上,擡頭看向褚旸。
“要補拍?”褚旸問。
許淮搖搖頭,想了想問:“我可以發朋友圈嗎?”
“幹什麼?”
“回國第一頓熱乎飯,想炫耀一下飯——和廚師。”
褚旸默了兩秒:“……随便你。”
飯後,許淮抱着手機認真選照片。
褚旸擦幹淨手上的水漬,走到沙發邊:“手。”
許淮自覺把受傷的那隻手遞上去。
本來就是小傷口,一頓飯的功夫,血已經止住了。
褚旸鎖了一中午的眉心總算舒展開,他拿着酒精清洗了指腹上殘留的痕迹,塗好藥膏。
許淮于是翹着食指繼續奮戰在選照片一線。
“還沒弄好?”褚旸瞧着他别扭的姿勢直皺眉。
“照片要處理一下。”許淮埋頭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