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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最近覺得言川有點不大對勁。

首先，動不動就無緣無故地打量他，帶着幾分欲言又止，等他去問的時候，又匆忙搖頭，呲牙笑着解釋，是旸哥說許老師最近忙，讓我在劇組多關照您。

這個理由姑且算正當。

畢竟他委婉向褚旸求證的時候，褚旸也沒意外，隻是“嗯”了聲說：“他在劇組沒多忙，多給幾個眼神的事，不用有顧慮。”

其次，晚上耗在褚旸房間的時間大幅度減少。

在此之前，每次他借口有事來找褚旸的時候，言川總是有一半的時間都陪在一旁。即便不會打擾他們，卻也不會先言離開。偶爾他總會逮到言川警覺的眼神，像是生怕他跟褚旸一言不合又鬧起來。

但這段時間，這種情形顯著減少。

更多時候，要麼他敲門的時候，言川已經離開了；要麼是正打算離開。

一次兩次還能是巧合，次數多了，許淮自然而然就感覺到了奇怪。

這種感覺在某一天的中午達到巅峰。

起因是周鳴随口問起了結局的撰寫進度，然後感慨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一轉眼就拍攝完大半了。感歎完，忽然想起許淮的安置問題。

于是問：“對了淮，你房子找得怎麼樣了？”

許淮泰然自若：“還在等褚老師有空給我介紹。”

周鳴于是轉向褚旸。

褚旸：“……”

當初許淮跟周鳴說打算在南市定居，褚旸也答應了幫他參考。

但後來工作一忙起來，許淮沒催促，褚旸那時還拿不準他究竟會不會留在國内，隻當他是随口一說，自然也就沒再提起。

沉默一會，褚旸鎮定道：“拍攝任務重，等殺青之後再幫許老師參詳。”

許淮先是應了聲，轉而想到什麼：“不過也不用那麼麻煩。”

褚旸擡眸。

許淮笑吟吟地道：“我看褚老師家的樓盤就很不錯。”

“……”

周鳴在一旁疑惑：“你怎麼知道？你去過他家？”

許淮含糊其辭：“……顯而易見。”

周鳴：“？？？”

周鳴：“怎麼就顯而易見了？”

一直沉默的言川突然出聲：“我哥關注度高嘛，怕被人拍，選的房子肯定是隐私性高的。能做到這點的樓盤其他服務也不會差。許老師真是見微知著！”

周鳴：“……”

好像有點道理。

“但交房後也不能馬上入住。中間這段時間你怎麼辦？”周鳴問，“要不先回京市去我家住一陣子？正好我媽這段時間空閑，能好好給你補補身體。”

“後面要接工作，回去不方便。”許淮婉拒。

周鳴也不再多勸，隻是道：“那我讓人提前給你物色公寓。”

許淮看了眼褚旸，沒有立刻回答。

言川眼睛一轉：“許老師可以住在我哥家。”

周鳴：“這不合——”

“我哥家地方挺大，也有足夠的房間。小區物業很好，隔音到位，安全安靜，很适合許老師創作。”言川極力推薦。

周鳴：“但是——”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都是在同一個行業，肯定很有話聊。有助于許老師打開創作思路不說，還能互相陪伴解悶，不至于讓許老師在南市形單影隻的。”言川抛出終極殺手锏，“周導，您之前說，電影殺青後，您是打算回京市閉關剪片子的對吧？”

“……”周鳴一臉糾結。

有點被說服。

許淮聽了半天，這時笑了笑，望向場中始終沒有插腔，專注吃飯的人。

“褚老師，能收留我一段時間嗎？”許淮聲音溫和，“我幫忙做家務很有經驗的。”

四目相對，閃爍着心照不宣的意思。

褚旸動了動唇。

“哇——”周鳴誇張出聲，“我們淮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居然還要被你壓榨做家務？？”他掏出手機，大方道，“保潔的錢我出了！”

許淮：“……”

褚旸：“……我缺這點兒錢？”

“好吧。”周鳴惋惜地收回轉賬的手，“那許淮——”

褚旸：“我會安排好，不用操心了。”

“Ok。”周鳴打了個響指。

言川在一旁忍不住捂着了臉。

周鳴：“怎麼了？”

“……我牙疼。”言川一臉痛苦。

*

晚上八點，許淮從周鳴那裡脫身，抱着電腦敲響了褚旸的房門。

言川還沒離開，見到他，一臉熱情地道：“許老師，您來啦。快請進！”

把許淮帶進房間之後，言川自覺地拎起行李告别：“哥，許老師，你們忙。我先回去了，等明早再帶早飯過來。”

褚旸：“好。”

許淮目送言川離開，想起這段時間言川的種種異常，想了想問：“言川是不是……知道了？”

“……”褚旸不動聲色。

“他一向很有分寸，今天中午卻主動邀請我去你家暫住。”許淮覺得八|九不離十，“你告訴他了？”

“他自己猜出來的。”

許淮反省自己：“我哪裡露餡兒了嗎？”

褚旸覺得有點丢臉，硬邦邦地說：“……餐具的花紋，還有不合身的衣服。”

“……”

許淮回想了下，怪不得那天言川一直不怎麼說話。

原來是因為這個。

許淮無奈地摁了摁額角，哭笑不得。

褚旸盯着他的反應：“你很介意嗎？”

“介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