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不喝酒,衆人都沒有鬧他,嚷嚷兩嗓子,問他怎麼出去了那麼久就輕輕放過了他。
許淮回到座位上,剛坐穩,周鳴立刻放下酒杯,身子歪過來,小聲問:“泠姐說什麼了?她沒發脾氣吧?我回京市的話要不要躲一陣子?”
“随便聊了聊。”許淮見他心有餘悸,又安慰道,“放心,沒生氣,不用躲。”
周鳴長長舒了口氣。
酒過三巡,到了散場的時間。
把人一一送走之後,周鳴攤在椅子上哀嚎:“啊。”
許淮沒吃好,這會兒正拿着筷子慢慢進食,随口回了句:“怎麼了?”
“飯局社交好累。”周鳴“啪”地一聲,擡手捂住臉。
許淮:“……”
替他疼得慌。
抱怨了一陣,周鳴重新打起精神:“褚旸找你幹什麼啊?費老勁飛回來也不說來吃個飯——”
許淮正好在喝湯,聽見這話冷不丁嗆了下,瞬間咳得昏天黑地。
“好端端的怎麼嗆着了。”周鳴忙不疊幫他拍背,“沒事兒——”
不等他問出聲,許淮立刻抓着他的手,克制住喉間的癢意,斷斷續續地跟他确認:“……褚旸回來了?”
“回來了啊。”周鳴不明所以地問,“你沒見着?”
“什麼時候?”
“就你跟我發信息說泠姐來了那會兒啊。”
“他去找我了?”
周鳴磕巴着回:“應、應該吧——”
“去就是去了,什麼叫應該?”許淮一急。
自從兩個人長大後,周鳴就再也沒見過許淮這種急切的模樣。
他一時有點懵,本能地回:“他問我你在不在我旁邊,我說不在。他又問我你去哪兒了,我說你跟泠姐應該找了個地方說話,然後他說了個好,就沒下文了。他也沒上來,我也不知道他找沒找到你……”
周鳴沒想到許淮是這個反應,明明什麼也不知道,就是莫名有種好像辦砸了事的心虛,以至于越到後面聲音越小。
許淮已經沒空去關注說什麼了。
褚旸肯定是回來過了,難怪今天特意問他他們在那個地方吃飯。既然不告而别,肯定是找到他,也聽到他跟堂姐的話了。
隻是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如果是從頭聽到尾,雖然有些東西他沒那麼想讓褚旸知道,但也無所謂。
怕就怕,褚旸隻聽到了最後一句。
回美國。
這是他跟褚旸之間根本不敢碰的雷|區。
就算這段時間他把人哄得再好、褚旸再看上去已經釋懷了,但也不代表,三年前的那場不告而别就那麼容易被輕輕揭過。
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自然都無所謂。
但偏偏讓褚旸聽到了那句“他會認真考慮回去”。
還是在沒有任何預兆、也沒跟褚旸提過的前提下。
這跟舊事重演有什麼兩樣?
許淮越想越急,握着手機的手都緊繃到微微顫抖。
“怎麼了淮,你别吓我。”周鳴滿頭霧水,想碰他又不敢碰。
許淮撥着褚旸的電話,邊語速飛快:“找言川,問他們現在在哪兒,快!”
“好好好。”周鳴連聲應下,飛快找到言川的聯系方式撥過去。
褚旸的電話無法接通,微信也聯系不上。
許淮聽着“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語音播報,很是無措。
言川的手機倒是一直能打通,但始終沒人接。
周鳴在許淮的視線威脅下,隻好一遍一遍地撥。
第四遍的時候終于接通了。
周鳴點開揚聲器。
言川的聲音傳出來,聽語氣似乎有點小心翼翼:“周導,時候不早了,您有事的話,要不明天——”
“褚旸在哪兒。”
聽到許淮的聲音,言川既意外又覺得理所當然。他打着哈哈道:“許老師啊,您跟周導在一塊兒——”
許淮打斷:“他在哪兒。”
電話那端安靜了一陣。
“許老師,旸哥的手機沒電了,不是故意不接您的電話——”
“在哪兒。”
言川默然片刻,期期艾艾地說:“……機場。”又忙道,“旸哥說不——”
許淮當機立斷地挂了電話。
周鳴見勢不對,立刻起身:“你幹什麼去?”
許淮頭也不回:“去找褚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