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的親昵讓許淮不由自主地顫了下,眼睫簌簌地晃。
許淮勉力維持住鎮定:“……那你還緊張嗎?”
“許老師覺得呢?”褚旸改咬為吻,從他的鼻翼移到唇角,留下細細密密的吻。
錄綜藝是雖然也是同床共枕,但到底是在别人的領地,又遍布着攝像頭,兩人最多也就是晚上相擁而眠,從未有過不矩之處。
這種親密,還是和好以來第一次。
許淮莫名有種恍如隔世之感。眼眶有些發酸,心口卻滿漲着高興。
褚旸的吻很溫柔,帶着安撫的意味,貼着他的唇角、臉頰輾轉。
許淮感覺自己好像成了茫茫海上的一葉蘆葦,随着褚旸的動作,在海面上搖晃輕顫,被海水浸潤,惶惶然不知歸處。
不知道漂浮了多久,那種感覺才緩緩從身上褪去。
許淮睜開蘊着霧氣的眸子,茫然地看着他。
褚旸親親他的眼角:“……睡吧。”
“可是——”許淮遲疑着動了動腿。
兩人挨得那樣近,身體的變化無處遁形。
“沒有可是。”褚旸摁住他作亂的肢體,強自忍耐的聲音帶了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明天還要見阿姨。”
“……”
許淮聽着耳畔有些粗|重的呼吸,善解人意地提出别的方案:“可以用——”
“沒有可以!”褚旸氣急敗壞地打斷他,然後掀起被子,把許淮打包塞進去,“睡覺!”
許淮:“……”
*
見面的地方是許女士選的,考慮到褚旸公衆人物的身份,選了郊區一家私房菜館。
他們到的時候,許女士已經在包廂裡了。
她一身米色的長裙,氣溫低,搭了同色的絲質披肩,襯得人氣質溫婉。肌膚保養得宜,臉上畫了層淡妝,從裡到外都透着養尊處優的氣質。
“媽。”許淮上前跟她擁抱,“一路辛苦。”
“還好,可以接受。”許女士嗓音含笑。
擁抱完,許女士看向站在旁邊的褚旸。
“這是褚旸,”許淮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介紹道,“我男朋友。”
“幹什麼?”許女士注意到許淮的動作,似笑非笑,“把我當洪水猛獸防呢?”
許淮張口想說些什麼,垂下的手被人輕輕碰了下,許淮心領神會,咽下了解釋的話。
褚旸從許淮身後走出,大大方方地跟許女士自我介紹:“阿姨好,我是褚旸,是——”
“我知道。”許女士溫溫柔柔地打斷他,“小淮在京大的學弟。”
刻意忽略了“男朋友”這個身份。
許淮微微蹙了下眉:“媽……”
“先吃飯。”許女士擡手隔空做了個按壓的手勢,柔聲笑道,“聽說這家菜的口味還不錯,一會兒多吃點。三個月不見,你好像瘦了點。”
私房菜館的服務很到位。
菜品很快擺上桌。
許女士餐桌禮儀極好,慢條斯理地品嘗菜品。
許淮卻有些難以下咽。
三人邊吃邊聊,許女士始終掌握着話題的主導權。她有條不紊地詢問着許淮回國後的情況,關心他的身體,了解他的後續職業規劃。
看上去一切如常,就連褚旸都沒落下,表現得親切和善。
但許淮卻沒能放下警惕。
這會兒表現得再溫和,都掩蓋不了一見面許女士就給褚旸了一個下馬威的事實。
分明來者不善,卻又維持表面和諧,始終不點明來意。
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手段,比直來直往還要來得煎熬。
許淮坐立不安,幾次想要打斷許女士。
卻次次被許女士不動聲色地岔過去。
讓人十足憋悶。
褚旸坐在許淮的旁邊,注意到他的焦躁,借着桌布的這檔,一隻手繞過去,安撫似地捏捏褚旸的手背。
許淮想扭頭,但被許女士盯着,隻能一動不動。
“小淮,可以去找服務生給媽媽泡杯花茶過來嗎?”許女士含笑看向許淮。
把他支開的意思顯而易見,許淮抿唇:“我想旁聽。”
“可以,”許女士極好說話,“但不許插腔。”
許淮答應下來。
許女士目光轉向褚旸:“我們的第一面,本來應該是在三年前。”
褚旸看了眼許淮,颔首道:“學長提過。”
“他怎麼和你說的?”許女士露出幾分好奇。
“……隻說您三年前就想見我。”
許女士點點頭:“那他瞞下了不少。”
許淮:“……”
“三年前,我跟他爸爸就想和你談談,希望你們能和平分手,但被小淮攔下了。”許女士不疾不徐地說,“後來你們分開,小淮也出了國,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是學長單方面提出分開,”褚旸糾正,“我沒答應過。”
“是,所以看到你們如今和好如初,我們既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褚旸不敢放松警惕:“所以您的态度是……”
“和三年前一樣,”許女士的視線優雅地在他們二人身上掃過,“我們希望你能和小淮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