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宴嘴裡吐出那節可怖的字音久久的回蕩在空曠的餐廳中,衆人焦躁不安的動了動身子,面面相觑。
“馬廣的室友是哪位朋友?”
馬江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臉色煞白。
“昨晚發生了什麼,好好說說吧。”
“我……我不知道……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十一點後回到的三樓,這個叔叔脾氣很不好,我就沒和他怎麼說話,早早的睡了。”
“這期間,你沒聽到他離開房間的聲音嗎?”
陳宋問了旁邊的人才知道,馬江是死在了三樓的走廊處。
“沒有,我睡眠質量很好。”
“我聽到了,”姜言忽然舉起了手,“他就住在我們隔壁,12:35分,我還在試圖連接手機信号,沒有睡着,聽到隔壁傳來了開門聲。”
“他是怎麼死的?”鐘離無鶴問。
“身下有一灘血迹,胸前有一個血洞,我湊近看,發現他體内的一些器官沒有了。”
“什麼器官?”
“心髒。”
此話一出,廳内又是沉默了半晌。
祁時宴思考了一會,起身道:“我想我們應該去仔細的看看這位的屍體。有誰不怕的,敢和我一起去?”
“我來。”陳宋說。
“再來一個人吧,我怕和你單獨一起走把我殺了,”祁時宴開玩笑的腔調說了句,“還有人嗎?”
但此時此刻,在經曆了這幾天發生的件件詭異事件,大部分正常人沒有在短時間内直面一個被剜心的屍體的能力,空氣沉默良久,無人回答。
祁時宴無奈的聳了聳肩:“黑桃,你身高最高,看起來很厲害,一起來吧。”
黑桃似乎想開口拒絕,但不知他想到了什麼,話咽在嘴邊還是跟了上來。
*
還沒登上三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朝三人撲面而來,陳宋聞的心裡發悶,想吐。比起他在《寂靜公寓》裡撈出早已泡的腐爛但沒什麼味道的白花花的屍塊,這種新鮮的血腥味更令他感到難受。
祁時宴看出來他難受的樣子,笑了笑:“你很勇敢呢。”
馬江穿了身墨綠色的外套,黑色的睡褲暴露在外,整個人仰面朝上,口吐白沫,胸膛血洞猙獰,心已缺失,血肉模糊。面色慘白,雙目無神,四肢散落,僵卧在血污之中,死狀慘烈。
三樓消失旅客房間的窗外長了一顆參天大樹,祁時宴前去折了一根長長的樹枝,分成三份交給了二人。
“注意血液感染嘛。”
他蹲下身來,細細翻着皮肉翻卷的身體,毫無難掩之意。
身體除了剜心之口後再無其他外傷,沒有搏鬥痕迹,臉部松弛,沒有驚恐的表情。
“像是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挖了顆心,來不及感受痛楚,就已經死了,連掙紮的痕迹也沒有。”祁時宴平靜的說。
陳宋沒有扒拉屍體,忍着強烈的血腥味,觀察馬江胸前的那個黑洞。
不是完美的圓形,和心髒一般大小的洞口呈現出不規則的形狀,邊緣參差不齊,有明顯的撕裂痕迹,周圍組織出現紅腫、出血等症狀,從外到内依次露出了露出皮下組織、肌肉甚至骨骼,大量出血。
陳宋眯着眼看,發現馬江的傷口邊緣有一排排……梳子一樣的痕迹。
這是……齒痕?
馬江是被咬死的?什麼東西能有着心髒一樣大的嘴!
陳宋觀察完起身後有點搖晃,沒站穩向後撤了幾步,後腳跟碰到了身後的一塊堅硬冰冷的東西。他回頭一看,正是一座張大着嘴的飛馬石像。
……
這張嘴的大小,到真能合上去。
陳宋不寒而栗,趕緊離着石像遠了點。
“陳宋?你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感覺像是鬼殺的。”
祁時宴這種級别的人不可能沒發現齒痕的事,但他一言不發,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祁時宴像是看穿了陳宋在心裡想什麼,忽然指着馬江的洞口說:“你看這個,像不像是被什麼動物咬的。”
“像。可是什麼動物有這麼大的嘴呢?”
“獅子和老虎有,咱們該找找這個房子裡有沒有動物了。你覺得呢,黑桃?”
從剛才上來,黑桃就一直站在二人身後一動不動,沒有湊近過屍體,也沒有說過話。
“嗯。看完了嗎,看完了快走。”
“你怎麼不來看啊,”祁時宴一步步逼近他,忽然用帶血的樹枝戳了戳他的白色薄衣,“莫非你害怕屍體,還是——做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