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弄,坐下。”玉求瑕說,“多少吃一點。”
方思弄隻能煞白着一張臉又坐回來,迅速刨光了碗裡的白米飯,然後放下碗就上樓去了。
片刻後,玉求瑕也跟了上去。
元觀君不明所以:“這是怎麼了?”
井石屏吸了吸鼻子:“我怎麼聞到了血味?”
蒲天白一言不發,花田笑躍躍欲試準備講,被蒲天白掐了一下大腿,也閉嘴了。
方思弄回到房間,先去廁所吐了一陣,把剛吃下去的白飯基本都給吐了。他在吐的時候玉求瑕回來了,他強撐着過去把廁所門鎖了,他怕玉求瑕着急了過來扶他沾上點不該沾的東西。
他聽到玉求瑕的腳步聲,停在門口,一直在門口。
他沒再說話,打開水開始洗澡。
但不管怎麼洗,他都覺得自己身上的血味怎麼也洗不幹淨。
等洗得都要破皮了,他關上水,這時,他聽到關門的聲音。
玉求瑕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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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其他人吃的也差不多了。沒有玉求瑕在場,元觀君似乎不太有讨論的欲望,衆人匆匆交代了一下今天的發現,元觀君便率先離席,她打算找玉求瑕問一問情況。
盧盛也很快跟了出來。
元觀君心情不好,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他也不惱,就跟在元觀君身後半步。
兩個人一起上樓,盧盛雖然落後元觀君一個台階,卻比她還要高一點。
快到四樓的時候元觀君腳步停了,盧盛一個沒注意,輕輕撞了她一下,立即條件反射性地連道抱歉,元觀君卻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這下盧盛也聽見了那個聲音。
砰、砰、砰……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上面……滾下來了?
兩人霍然擡頭,就看到一隻老式的、粉白條紋的塑料桶從上層樓梯上面滾了下來。
這棟筒子樓陰暗陳舊,那粉白的顔色在其中顯得非常鮮亮,幾乎吸引了這個世界的所有光。
兩人愣了一下,元觀君率先反應過來,那是清潔工的桶!
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那桶上面忽然竄出個人,比那隻桶還要潔白、還要耀眼,他不是順着樓梯跑下來的,而是從上一層——也就是元觀君他們的正上方——那條樓梯中斷直接跳下來的,落地之輕盈,像一隻白鶴。
但再輕盈,也是個成年男人的重量,他落地時碰到了那隻桶,桶一下子飙出去,撞在四樓護欄上,然後一彈,直直朝着元觀君飛來!
盧盛瞬間把元觀君拉到身後,用自己堅實的前臂擋住了那隻桶,元觀君在後面拉着他的衣服,卻下意識叫道:“玉求瑕!”
玉求瑕正是那隻落下的“鶴”,現在就在他們的上半層階梯上,回頭看到他們似乎很是意外,眼中驚恐未消,隻喊了一聲:“跑!”
說完他再次擡手一撐,便再次跨過了兩條樓梯之間的欄杆,直接落在了他們旁邊。
元觀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再次感受到一股大力,是盧盛推了她一下,她踉踉跄跄站穩,就見盧盛偉岸的背影上方出現了一把……
……拖把?
是那個清潔工!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渾身都涼了,想也沒想飛快往下一竄,就跟在玉求瑕後面往下跑,跑着還能聽到身後的聲音,似乎在打鬥,也可能是屠殺,她不敢回頭看。
但沒跑到三樓,他們就撞上了吃完放上來的其他人,其他人也下意識跟着跑,但沒那麼快反應,路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慌亂間元觀君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盧盛全身肌肉隆起,拽着拖把的一頭,往後一掄——
拽着拖把另一頭的清潔工便被他直直甩了出去!
盧盛已經和清潔工打到了三樓到四樓的中間層上,他這一甩,居然直接把清潔工甩出了三樓的護欄!
“我靠!”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電光火石間,剛剛那一夥人中唯一沒跑、還站在三樓欄杆邊上看熱鬧的花田笑忽然伸出手,拽住了飛出去的清潔工!
“靠啊!”他半邊身子撞在欄杆上,感覺肋骨都要被撞斷了,手也可能脫臼了,登時有點後悔幹什麼這時候見義勇為,在巨大的痛苦中他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來、來真的啊?快、快來幫幫忙啊!”
然而,下一刻,他感覺抓住清潔工的右手傳來了劇痛。
他往下望去,正對上了一張布滿花狀淤青、五官全部亂拼出來的一張臉。
他的手原本揪着清潔工的衣領,而現在,清潔工正用長在太陽穴上的嘴,在啃咬着他的手。
說“啃咬”都不恰當,說“吞噬”可能更好一點,轉瞬之間,他的整個手掌都消失在了清潔工嘴裡,小臂也進去了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