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方思弄又去洗了一個澡,剛剛他離花田笑那麼近,不可避免地又沾了血。
好在除了那件米色衣服和褲子外,玉求瑕還在那間店又買了幾件他自己用來替換的衣服,畢竟那身禮服也穿了好幾天了。
洗完澡後方思弄便穿着玉求瑕給自己買的衣服出來。
玉求瑕的穿衣風格從來就跟仙女似的,在這裡面選的衣服也是頗有垂墜感的白襯衣,領口和袖口專門還做了一點褶皺花邊,雖然一看就是山寨的,但也能看出來模仿的是中世紀歐洲貴族的襯衣款式。
這衣服比方思弄之前那件米色的襯衫顔色更淺,接近白色,襯得方思弄的頭發和眼睛就更黑了。
方思弄有些别扭,他覺得自己不适合穿淺色衣服,他膚色不白,頭發和眼睛又非常黑,淺色衣服在他身上總體來說對比度拉得太開,他隻會在拍一些比較前衛或者詭異風格的作品時才會選用這種搭配。
但玉求瑕似乎還挺喜歡,方思弄出來的時候在他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滿意的神色,雖然很隐晦也很短暫,但方思弄太了解他了,所以很确定。
但玉求瑕也沒有說什麼,越過他走進廁所:“我也洗了。”
“好。”方思弄擦着頭發坐到床上。
玉求瑕出來的時候方思弄已經在床上坐好了,擰着眉頭思考着什麼。
方思弄看他出來,注意到他沒有洗頭,有點遺憾,但沒有表現出來,繼續思考着。
結果玉求瑕把浴巾往椅背上一扔,轉身就朝他這張床走過來。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玉求瑕,直到玉求瑕已經坐到他床邊,撩起一條腿搭到床上,準備往被子裡鑽的時候,他才驚道:“你幹什麼?”
玉求瑕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是怕嗎?我挨着你,不會有事的。”
“不要。”方思弄立即道,“你不要挨着我。”
玉求瑕眉毛一挑:“我以為你做夢都想和我睡在一起?”
“不要……你下去。”方思弄伸手把他往床下面推。
玉求瑕本來就坐在床邊上,還隻有一條腿支撐,最主要的是沒有料到方思弄是這個反應,一時不察,居然真的被推到了地上。
他登時就有點上火,但還沒發出來,方思弄就已經從被窩裡鑽出來,蹲到地上把他撐在地上的手捧起來:“沒摔着吧?”
玉求瑕看着他,覺得好笑:“就這你還不和我一起睡?”
方思弄也擡起臉看着他,咬了咬嘴唇:“我今天沾了血,你離我遠點。”
玉求瑕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語氣也轉冷:“我說了不會有事,你不相信我?”
要是以前,遇上自己這個态度,方思弄不管怎麼樣都會依他,沒想到現在居然油鹽不進:“還是小心一點好。”
玉求瑕登時更不爽了,倔脾氣有點上來:“如果真的要發生點什麼,你以為我睡那張床就沒事了?”
方思弄的臉一下子白了:“那……那我去廁所待着?”說完站起來就要走。
“回來!”玉求瑕拉住他的手腕,怒道,“我都說了沒事!好好睡你的!”
方思弄的聲音卻一下子提起來:“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你和我睡一起!”
他瞬間變得很激動,全身上下都不可遏制地發起抖來,玉求瑕立馬意識到他這個精神狀态不是很正常。
“好好好……我不和你睡一起。”玉求瑕聲音放軟,從地上爬起來,與他面對面站在一起,低頭看着還拉着他手腕的手,又問,“那拉着手可以嗎?”
方思弄依然有些激動,但又有意克制,避開他的目光道:“不行!不可以……你離我遠一點。”
最後玉求瑕沒有辦法,隻能老老實實躺在自己床上。
燈關了,屋裡一片漆黑,隻有一點點光透過紗窗灑進來。
怎麼會這樣呢?
玉求瑕盯着天花闆想着。
他自己是精神科的常客,所以很容易判斷出方思弄的狀态不對,需要醫生介入。也不知道方思弄又沒有去看病、吃藥。
他想了半天,了無睡意,歎了口氣,又翻了個身,看了方思弄一眼。
然後他就看到床頭兩點水光。
他一下子就被氣笑了:“一起睡也不願意,手也不讓拉,還發脾氣,結果關了燈不睡覺,就盯着我看,方思弄,你是不是發神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方思弄說,“對不起。”
玉求瑕又看向他床頭,發現那兩點水光還在,方思弄還在看他。
他心頭一軟,道:“睡吧,沒事的,别害怕。”
方思弄說:“好。”
說完他還盯着玉求瑕,太黑了,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他不知道他的眼睛映着窗戶外面的微亮,會有兩點水光,已經被玉求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