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報官了,還是臆想自己沒交保錢會被官判輸?官據給我看看。”鄧衿反問。
阿岷不說話了。
鄧衿冷眼看他一陣,而後轉向一邊,看到宋子須懷裡的小孩,道:“仔,他快憋死了。”
宋子須連忙松開小孩,卻沒看到小孩臉上有喘不上氣的紅暈,連壓痕都沒有,白白淨淨的,呼吸也穩。
“……好像沒有。”宋子須看向鄧衿。
鄧衿閑淡喝茶,“看錯了。”
“……”宋子須笑了笑。
他讓張伯給阿岷看了看,處理了傷口。又知道阿岷現在已經被攆到沒有住的地方後,騰出了一間酒館住房讓他們兄弟倆住了進去。
這一整天,酒館因為地處偏僻深巷,來吃飯的客人三三兩兩。
第二天,運食料的闆車早早地停在酒館外,宋子須像往常一樣檢查了一圈食料就付了錢,讓運貨人搬進了小廚間裡的食筐。
等人走後,宋子須回到錢櫃旁,看百無聊賴翻賬簿的鄧衿,輕聲,“殿下,入不敷出。”
鄧衿合上賬簿,“再等幾天,你家廚子做的飯菜不錯,靠口口相傳能把人引進來。”頓了頓,又道:“不成也算,學殿沒要求必須賺到錢才能考皇試。”
宋子須笑了笑,低頭摸手裡的賬簿,“我想賺第一桶金回去給我祖父母。”
鄧衿看了眼門外,忽而道:“來了,仔,收錢。”
宋子須擡頭。
門外來了結伴而行的幾個人,宋子須認出了裡面的一個眼熟面孔,是昨天來這裡吃過的客人。
阿岷傷沒好宋子須讓他休息,這會兒隻能鄧衿走過去道:“想吃什麼。”
那客人招呼幾位朋友坐下,“把這裡的飯菜都來一盤,昨天隻吃過一半,還不錯,你們這廚子行啊。”他自發向其他的擔保道:“别看這裡偏,飯菜是不錯的!”
鄧衿記下,轉回去對小廚間裡的許勉和老廚說了聲,回到宋子須身邊坐下。
沒一會兒,許勉從小廚間裡探出半個身體,“仔仔,來一下。”
宋子須和鄧衿對視一眼,鄧衿道:“去吧,我看着這裡。”
宋子須轉進了廚間,才一進去,就見老廚蹲在食料筐旁,眉頭緊擰。
“……鄭叔,怎麼了?”宋子須走過去,還沒走近,就聞到了一股臭肉味,很淡,但臭得特殊,十分明顯。
鄭叔手裡拿了一塊肉,臉色難看,“肉大多是壞的,腐了,這不能下嘴,”他把筐裡的果蔬扒拉一陣,“這裡面也是,壞了很多,吃不了,隻能吃一小部分。”
宋子須皺眉,蹲下去看:“……我剛才檢查過了,沒發現什麼。”
“不關你事,闆車四面都是圍起來的,壞的都壓在底下,你看不見不怪你,剛才我看食筐也都是好的,一翻底下,才知道放壞了的東西都在裡面,”鄭叔咬牙,“這群孫子故意的。”
宋子須臉色難看,“昨天送來的明明都沒問題。”
鄭叔:“是不是得罪了誰,我看昨天外頭烏泱泱的一群人,裡面有官家的吧?”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腳步聲嘈雜,一道聲音洪亮亮地傳進小廚間:“市官到——有人來報,這裡給客人吃爛肉爛菜,我們奉令檢查!”
“個孫子!”鄭叔低罵,連忙把食筐蓋住,就聽門外鄧衿道:“誰報的?”
好歹把人攔下來了!
宋子須悄聲,道:“鄭叔,你把食筐裡的東西用布袋裝好扔出窗外,讓小順子先接去宮仆住處放一下。”
酒館前面有一堵牆隔開了前後院,大後院住着小順子和宮仆他們,小廚間窗子大,扔幾個布袋沒問題。
“行,你去和太子攔一下。”鄭叔道。
宋子須走出廚間,就見客人已經不在了,而鄧衿手裡挑着一把劍,對準了前面看着像領頭人的咽喉,道:“再問一遍,誰報的?”
領頭人不着痕迹咽了口口水,盯着鄧衿:“你敢動我,身後的市官不會放過你。”
鄧衿輕笑:“怎麼不放過,下獄入刑,還是别的什麼手段?”
領頭人沒說話。
鄧衿緩慢道:“不說話?”說完劍鋒往下一寸,瞬間見血,領頭人忍到極限恐懼地叫起來,鄧衿劍鋒一壓,對方直直跪在了鄧衿腳邊,“現在能不能說。”
“能、我能,你不要動,别動!”領頭人道:“是昨天來你這吃過飯的人,他得先吃了,才能來報……”
鄧衿盯他一陣,劍鋒又往皮膚下壓了半寸,“我問的是差使你的人。”
領頭人瞬間叫起來:“是姜老爺家的小少爺!是姜演!姜演!”
鄧衿:“姜老爺是誰。”
領頭人面露異色,而後小心翼翼看他,“做買賣的皇都人都知道,是管皇都買賣的商官大老爺,你得罪不起。”
鄧衿緩緩放下劍,笑了笑,“什麼大人物,本宮也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