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歡我"?
當餘無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趙周南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怦怦劇烈跳動,就像是一隻被貓逮住的老鼠,心慌亂地可怕。
她本來想下意識幹脆地回答“是”,但又不确定餘無憂問這句話的意圖,也不确定她說的“喜歡”到底和自己對她的“喜歡”是不是一樣。
在胡思亂想的關頭,趙周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一直被餘無憂盯着看。
不好,她會不會已經看穿了我?趙周南手腳冰涼,更慌了。
餘無憂卻搖了搖頭:“你剛剛的思緒太多太亂,我讀不出你的想法。”
趙周南松口氣穩了穩,似是而非地答:“我當然喜歡你呀,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在拿不準對方意圖的時候,不直接回答問題而是把問題抛回去,這是趙周南從趙爸身上學到的談判技巧。
餘無憂褐色瞳孔裡映着趙周南的臉,她好像有點猶豫,幾經踟蹰最後歎了口氣說:“謝謝你的安排,我很喜歡這家店。”
趙周南動了動眉頭,看來小不點也還沒想好剛剛的問題。她腦筋飛速轉動,小不點之前和金雨燕說她不會喜歡上同性,又在此時此刻和自己開口談,這一切都讓趙周南感到不安。如果真沖動地說出“我喜歡你”,可能現在她和小不點連朋友都做不下去。
“你餓了嗎?”趙周南去拉餘無憂的手,“我帶你去吃東西。”但是她伸出去的手卻落空,趙周南一怔,扭頭看向餘無憂。
餘無憂一臉平靜:“好啊,我想吃生煎包。”
趙周南縮回手,捏緊了手心。不對,小不點的态度不太對,她剛剛果然是要和自己劃分界限,怎麼辦?我怎麼才不會被看穿?
“那幹脆吃完東西我們去看一場電影吧。”趙周南說,“最近有新上的一部電影你應該會喜歡。”平時餘無憂的愛好之一就是看電視劇和看電影,據說她的星球上沒有這麼古老的東西——包括霸總劇情和膩歪的言情。
餘無憂揉了揉眼睛:“眼睛疼,不想看。”一縷頭發落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餘無憂說,“大卷毛,我想去理發。”
“早說嘛,我帶你去找我的專屬發型師。”
趙周南這回迅速抓住餘無憂,而這一次餘無憂沒有避開,或者是根本來不及反應。
令人想不到的是,趙周南帶她摸到一條到處寫着大大的“拆”字的巷子裡,是一家在巷子裡的不起眼的小店鋪,裡面隻有一對夫妻正在忙碌。
餘無憂很奇怪趙周南為什麼會選擇這家店,本來以為按照她的條件會去取各種英文名字、帶着各種總監名頭的高端理發店,可大卷毛卻偏偏熟稔地坐了下來,和店主說帶朋友來理發。
女店主熱情地迎了上來帶餘無憂去洗頭,男店主看着趙周南金燦燦的頭發,說有點褪色了建議補染。
餘無憂間隙裡瞅着被店主摁在座位上的大卷毛,覺得她現在就像是一隻被摁住了要剃毛的大金毛,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任人擺布。
“你還是第一個被周南帶過來的朋友,”女店主見着她盯着趙周南,開口說,“周南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以前他們一家人就住在這一條巷子裡,鄰居間都很熟,後來他們家做生意條件好了起來,也就搬出去了。現在她還是喜歡來我們家理發,說更喜歡也更習慣。但我們心裡都清楚,是這孩子更念舊。”
餘無憂聽着女店主回憶過去,偶爾回應一聲。看着店鋪裝修和用具都有點年頭了,但是店内卻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可見店主夫婦在用心經營。
這家店的收入應該主要來自于街坊四鄰,可是居民明顯已經因為拆遷搬出去了,唯獨這一家店繼續經營,這一點讓餘無憂感到奇怪。
“最近流行奶奶灰,周南,要不我給你染一個換換發色?”男店主的靈感突如其來。
“叔叔,您還知道奶奶灰?”趙周南臉上的笑容一直在維持着,但内心慌到不行。
餘無憂也分明聽見她内心在呐喊:不要啊,叔叔對奶奶灰的理解肯定會讓我崩潰。
餘無憂笑了。
“你笑起來真可愛,有點像我的女兒。”女店主失神說。
餘無憂覺得怪異,但隻當她在說客套話。
直到女店主幫她洗完頭發坐在了趙周南的身邊,餘無憂才瞥見收銀台處擺着的一張全家福。
那是店主夫妻和他們的一個女兒,看照片已經有些年頭,店主夫妻也明顯更年輕。她們的女兒看起來也很小,估計還是個初中生,确實和自己長得有些相似。
女店主注意到餘無憂的視線,一邊擦着她的頭發一邊說:“那是我們的女兒,幾年前走丢了。周南和她是很要好的朋友,這孩子念舊我們都知道。”
餘無憂點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