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不深,但是随着二來的窒息與脫力就像她墜入了深泉之中...嗯?
江狸睜開了雙眼,眼前卻不是溪底的卵石,而是...象征着太陽的刺眼星芒,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隻有一個輪廓,但還是能辨出,似乎是一個少年。
好冷。
像是墜入了冰窟一般。
溫曉緊緊抱着她,卻不能再從她身上汲取到一絲溫度。
當然,因為她已經變成了死物,一坨腐肉。
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散發着刺鼻的屍臭,但她卻像沒有察覺那般,跪着将軟塌塌的亡犬锢自己懷裡。
指尖還有些火辣,沾滿着将其刨出來黏上的濕泥土。
大概是那兩人的死,給予了他們孤注一擲般的勇氣,成群結隊跑上了山,揮着鐮刀,将所有可能的妖邪一網打盡。
找到它的時候,那群餓瘋了的野狗正在試圖将其挖出來。
她與它們纏鬥,殺了它們。
若是...若是她來得早些,若是她沒有害怕回來...
她本來...本來是想給它丹藥,讓它有多遠跑多遠的...
她本來已經做好領罰,甚至被趕出去的準備的...
她一無所有了。
殺了他們。
要殺了山下的所有人。
都是因為他們...為什麼...
【曉曉。】
溫曉愣住了,眼睛被飛濺的幹涸了的血液黏着在一起,随着睜眼的動作扯得那兒的膚肉生疼。
【曉曉,是我。】
師姐?
溫曉又緊了緊手臂,指尖幾乎要嵌進肉裡。
“别過來”她從喉間擠出一聲嗚咽,“不要過來...”
别看她、不能看見她...她(它)不一樣...求你們——
“你覺得那仙門要是知道你與這妖同流合污,他該如何?”
腦海裡又閃過零碎的畫面,她覺得頭痛欲裂。抱着屍體,身體往前蜷——
“滾!!滾開!!!”
溫燭整個人顫了顫,渾身冒着冷汗。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集中精力将湧出的靈力與裡面那股混在一起。
“她就是你瞞着的事,對嗎?”
溫燭等了一會,沒收到回聲。她盡量放緩了語速,使得聲音聽上去平穩些:“你願意...和我說說嗎?”
“...不。”
“好。”溫燭松了口氣。
還願意回話,就是好事。
“這後山方才師尊已經清理過一遍了,我也瞧了瞧,這兒土質太松,土層淺,你若是願意,不如把她帶回去,就葬在隐靈谷?”
溫言看了她一眼,無奈輕歎了口氣。
罷了,有用就行,撒幾個小謊無傷大雅。
“...”
溫燭感受到穴内洶湧的力量漸弱了下去,話沒停:“我聽說,這世間的靈力能量都是循環往複的,她體内似乎還殘留些靈力,你要不要試試?說不定...”
“帶...回去...?”
“嗯,帶回去。”溫燭緊接道,“既然你在這裡再沒有牽挂了,就不用再回來了。”
“...”
“我們是來接你回去的,溫曉。”溫燭溫聲道,“你若是願意出來,我向你保證,師尊,還有我們,都不會再過問了,好不好?”
溫言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止住了。
“你就當...重新被師尊撿了回去。”
“...”
“...江...”
“她沒在這裡,師尊讓她在附近等着。”溫燭頓了頓,“她在等我們一起回去。”
溫燭又安撫了幾句,看到洞口搖搖晃晃的身影時猛地松了口氣。
溫言目光忽地淩厲了幾分,迅速敲暈了溫曉。
溫燭擰着眉,看了他一眼。
溫言将溫曉扶正,緊接着,就開始運轉着靈力為其徹底驅除心魔殘留下的力量。
“去看看江狸。我馬上過去。”
溫燭怔了怔,随即便強撐起有些發軟的身體,跌絆着向那兒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