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池躺在墊着軟墊的地闆上,受傷的那隻腳架在書案,一旁躺着昏昏欲睡的溫曉。
平日沒事的時候,她們就會想這樣找個空地躺着發愣,斷斷續續聊上兩句。
不過這會兒江雲池的腿不太允許。
剛蹦來蹦去的時候沒有感覺,這會感覺到腫脹感愈來愈清晰,甚至有些火辣辣的疼。
但江雲池一直忍着沒說。
之前都是師姐替她換藥,但這下鬧别扭,她是怎麼也不願意再去找她了。
疼就疼吧,疼一會也就過去了。
藥也可以自己換。
“那我回去了。”溫曉醒了。
“嗯。”江雲池應了聲,“幫我...算了。”
她舉起一隻手臂:“走,吃飯去。”
“你剛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帶飯來着?”溫曉好笑道,“也就師姐慣着你。”
“這怎麼就...慣着了?我現在是半殘!”
“是是是。能蹦能跳的。”
江雲池剛想嗆回去,就聽見屋門被敲響:“曉曉。”
是師姐。
“诶。”溫曉應了聲,随即看了身旁的江雲池一眼。
“我不吃了。”江雲池轉身就跳到床沿,趴了下來。
一直到胃部傳來此起彼伏的抗議聲,溫曉似乎才想起屋裡還有一個餓死鬼。
“算你有良心。”江雲池撐起上半身,想要坐起來,小腿卻猛地傳來一陣刺痛,帶着她整個人抽搐了下。
江雲池倒吸了一口涼氣,側跌回塌上。
溫曉忙湊了上來:“腿疼嗎?”
“嗯...”聲音帶着些哭腔,發了一早上愣也沒從先前莫名的委屈中緩過神來。
“我先給你上藥。”
江雲池從被褥中微側過頭,露出一點目光,看着擰着眉小心翼翼給自己拆紗布的溫曉。
動作看上去很是生疏,但每一步都合章法,分明是有人教過了。
江雲池又将臉埋近了被子裡,不說話了。
“你不會來真的吧?”溫曉讓她翻了個身,一邊上藥一邊嘟囔道。
哪是她來真的!分明是師姐來真的!
“師尊說合計着半月後給師姐還有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同門辦個笈冠禮。”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溫曉手頓了頓:“我的意思是你那蝴蝶可以到時候送給顧兄啊。”
江雲池眨巴了下雙眼:“哦。”
“顧師兄也一起?”
“嗯,顧宗主不是說過了,他現在就是隐靈谷的人。”
江雲池好一會兒沒說話。
雖說如此,他本應該在劍宗笈冠,顧宗主會親自為其卻塵,這下多少會有些遺憾難過吧。
“怎麼?反悔啦?”
江雲池搖了搖頭。
隻是師姐那一聲“出去”,攪得她一直心緒如麻的,連送禮的心情也沒有了。
“那你過幾天陪我出谷一趟。”
溫曉挑了挑眉:“挑禮物。”
江雲池瞪了她一眼:“不然呢?”
溫曉笑着啧了好幾聲:“我以為你多有骨氣呢。”
她頓了頓,随後又啧了一聲。
這下卻不是調侃,倒像是有些不滿。
“怎麼?”
“有些不公平吧...?”溫曉小聲道。
江雲池歪了歪頭。
“送顧兄自己抓的蝴蝶,送師姐街上就能買到的小玩意兒?”
“...那師姐也不喜歡蟲啊?”江雲池反應過來。
好像,确實不太公平。
“也是嚯。”
随後,溫曉便十分不厚道地丢下這個大難題溜了。
“不得不說,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溫昊氣喘籲籲地在她一旁停了下來,“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一月、得有小半月不用去學堂。”
江雲池坐在走廊的欄杆上,晃着雙腿,冷哼了一聲,雙手舉至他面前拍了拍,朝遠處喊道:“顧師兄!溫昊偷懶。”
溫昊指了指她,好半天沒喘上氣。
“诶等等。”江雲池突然想起了什麼。
“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啊。”溫昊邊跑邊向她揮手道。
一直到早訓結束了,江雲池才屁颠屁颠跑到顧葉庭身邊。
“今日隻有早訓,你其實可以不用來。”
“那可不行,還是要有些參與感。曬曬太陽也好。”江雲池仰着頭,舒服地眯了眯,“不過這幾日怎麼沒見着師姐?是又閉關去了嗎?”
顧葉庭低頭笑了笑:“不是。”
江雲池歪了歪頭。
不是。所以是...?
她盯着莫名其妙笑了好一會兒的顧葉庭,才意識到不對。
“我随便問問...”江雲池挪開目光,含糊道,奈何對方笑得更開心了。
“顧兄什麼時候這麼開朗了?”溫曉走了過來,詫異道。
江雲池整個人慌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