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家殿下臉色幾變,最後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返回到洞口從一堆散落的珊瑚裡挑了支大小合适的,抱着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兔子走了出去。
這兔子命是真好啊。
阿沅忍不住感慨,她施法把地上的珊瑚都收攏在一處裝進箱子,挪到上頭的山洞裡後才跟着從後山出來。
彼時九罹已經把把車好的珊瑚珠鑲到純銀如意鎖上給兔子戴好了,看到阿沅沖她招招手喊她過來,然後把正在玩鬧的六小隻聚在一塊兒叮囑"我要出門一趟,你們聽阿沅的話,莫打架。"
"殿下放心。"阿沅溫溫柔柔的笑着應下。
九罹有些不好意思"我走前給你們族地再去加固一下結界,每日送些果子肉食過來便好。"
阿沅笑的更真情實感了"多謝殿下!"
話說早了,她們這支鲛人族命也好。
九罹特地出門倒不是為了教訓什麼小賊,她暫時沒那麼閑。隻是祖龍臨終前托付的事情得去做,已經耽誤了兩個半天,不能再拖,畢竟還有那麼多蛋要去挖,早點做完就能早點回來等千澍上門了。
假如路上能遇到偷她金絲竹的小賊,那就更好了。
龍鳳大劫已然落幕,三族退出争霸的舞台,但顯然洪荒的争鬥并不會因此而消停,什麼散修和妖族巫族統統下場,雖然沒有到大張旗鼓驚天動地那步,但小沖突在所難免,單九罹前往過去祖龍洞府的路上就瞥見三個小戰場,更不必說其他看不到的地方。
真服了,就說天道小心眼。
明明就是它自己沒把規則制定好,沒了龍鳳麒麟還是會有争鬥,大家還是信奉誰的拳頭大誰有理那一套。
在心底悄咪咪吐槽了一番天道,九罹收拾好心情,直直撞進一片虛無裡。
那是祖龍離世後被九子藏起來的洞府所在。
九罹識海裡有祖龍留下的印記,一路上暢通無阻。
怎麼說呢,比九罹預想中的情況要好些,至少沒有真的門可羅雀。
但與從前真的不能比。
祖龍生九子,九子都不是純龍形,個個長得不一樣。
九罹一眼看到站在宮殿屋脊上的嘲風。
祖龍九子分别叫做囚牛、睚眦、嘲風、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負屃、螭吻,單體作戰能力連金鱗都不如,不怪祖龍沒讓他們上場。
嘲風排第三,最喜歡站在高處,比如祖龍洞府宮殿的屋脊,平日裡是愛好,如今站在這個位置就是純站崗,觀察有沒有危險将至,看到九罹的身形出現在洞府外是肉眼可見的松懈下來,揚聲喊"九罹妹妹!你來啦!"
緊接着偌大的宮殿接二連三探出幾個龍頭。
九罹數了下,算上嘲風也隻有七個,她飛過宮殿外的長階化作道體"還有兩個呢?"
"大哥和二哥在孵蛋!"最小的螭吻龇着大牙傻樂,然後自告奮勇的領着九罹去看。
祖龍九子老大名囚牛,老二叫睚眦,睚眦必報的那個睚眦,性兇猛好鬥。
九罹有點想象不出來睚眦孵蛋是個什麼場面,刻闆印象就像是人心中的成見,如同一座大山,這場景絕對不亞于在赤道看到極光。
不過洪荒世界本就不科學,睚眦都能孵蛋了,離在赤道看到極光估計也不遠了,看極光也得劃拉到和千澍一起計劃做的事裡面。
但以為要出意外的時候愣是沒出什麼意外。
無他,囚牛不愧是八個犟種的老大哥,他拉着他的琴弦把一起孵蛋的睚眦哄睡了,見弟弟們帶着九罹前來還把琴往上一丢施法讓它自己演奏。
溫和的樂曲潺潺的流淌出來充斥着整個大殿,另外七個弟弟都昏昏欲睡。
沒有三秒,呼啦啦睡倒一片。
九罹瞪大了眼睛。
龍九子布置的孵蛋室就在祖龍平日裡開會的大殿後面的一處小殿,内裡同樣是挖了個巨大的池子,睚眦化作原型飄在水池子裡睡的昏天黑地,鼾如雷鳴。
同樣泡在水裡的龍蛋一部分貼在他身邊,另一部分環繞在囚牛身側。
"父親和四位域主給妹妹準備了迷穀樹枝,當時為盡力留存族内的有生力量,因此把龍蛋藏在五湖四海,要辛苦妹妹走一趟了。"囚牛聲音平靜甯和,自帶一種安撫人心的意味,旋即解釋了下"睚眦方才精神還挺足的,大概是累了。"
——才怪,是泡在水裡太無聊急眼了,囚牛怕他下手沒輕沒重把蛋毀了。
九罹目光挪向地上睡了一地的龍子們,很想知道囚牛要怎麼解釋。
"年輕,覺多。"囚牛笑眯眯的化做道體,他的道體和聲音很搭,是個标準的溫柔大哥哥挂的美人,烏黑的長發在身後松松的綁了根雲紋發帶。
年輕就是好,到頭就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