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少将Alpha,他竟然不覺得意外。
與少将軍服的穩重與強勢不同,略緊身的戰鬥服将這人身上的兇猛和霸道凸顯出來,被勾勒出的健碩曲線,挺拔身體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力與美的展現,讓人聯想到捕獵的猛獸。
尤其在他緊盯住他,挾着戰場上的餘威向他走來時,遲曉覺得自己就是那隻獵物。
他克制着沒有退後,但心跳與呼吸都失去控制。
剛結束戰鬥的3S級Alpha精神力還沒有完全收回,憤怒又使這力量處在失控邊緣,信息素毫無顧忌地爆發出來。
所有人在他經過時都匆忙躲避,生怕被波及。江教授體檢都沒做完,就脖子一縮,三步并作兩步逃開。
遲曉逃無可逃。
曾經還是Omega時,Alpha的信息素對他隻有誘惑和挑逗的意味,他從未體會過Alpha的精神力壓制,而現在失去腺體等同于Beta,他第一次知道,頂級Alpha的信息素和精神力原來如此可怖。
他在這股威懾下縮起肩膀,止不住發抖,呼吸凝滞了,他幾乎要跪下求饒。
痛苦與懼怕在軍靴來到他面前的那一刻達到頂點。
那是本能的屈服!
雙膝一軟,遲曉跪倒在那人面前。
但膝蓋還沒碰到地面,就被抓住了手臂!
遲曉眼前一晃,身體被反轉,按進一副堅硬的胸膛。
男人的雙臂如鐵箍,力量大得根本不可能掙脫。聲音同樣狠戾。
“逃跑?你從來不知道安分是嗎!”
遲曉不知他要做什麼,驚慌間,後頸一陣刺痛。
“啊!”
曾經腺體的位置傳來熾熱的溫度,皮膚上是越來越尖銳的觸感。
這人又咬了他!還當着所有人的面!
濃烈的海嘯一般的信息素炸裂在空氣中,遠處人群裡傳來驚呼。
遲曉失去腺體,他感受不到Alpha信息素中除憤怒之外的複雜情緒,隻是像Beta一樣,感到被支配的恐懼,這恐懼太劇烈,他心悸發抖,本能地掙紮,卻換來更兇狠的對待。
軍官壓緊了他,将那塊皮`肉抵在齒間反複噬.咬。
體型的懸殊,他已經無法反抗,而後頸不斷加劇的刺痛,提醒着他的殘缺。
遲曉咬緊牙齒,忍住不發出聲音,卻屈辱地幾乎落下淚來。
他不是Omega了,也無法标記,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待他!
渾渾噩噩中,男人總算放開了那裡,滾燙的氣息轉而落在耳側。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按在手術台上,徹底地标記!”
低啞兇狠的聲音讓遲曉打了個抖。
他不懷疑這人真的幹得出來。
可是,可是這個人有什麼立場威脅他?明明是他先騙自己簽下實驗同意書!
騙子!瘋子!
“聽明白了嗎?”男人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回頭,遲曉用力閉上眼,還挂着淚珠的長睫卻控制不住地細細顫抖。
“睜眼!”Alpha命令。
遲曉隻堅持了不到一秒,就在信息素的壓迫下,擡起眼睑。
水靈靈的眼珠溢滿痛楚和畏懼,和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抵抗,像一隻即将被咬斷脖頸的羚羊,控訴着獵食者。
他以為會被更粗暴的地對待,那人卻仔細看着他,目光疑惑。
“你……為什麼害怕?感受不到我的信息素了嗎?”
秦瀚洋表面的兇狠下,是充滿獨占和安撫的信息素。
遲曉剛遭遇異種,肯定吓壞了。
可是他控制不住脾氣。
他怎麼能心平氣和呢?
得知小飛船裡是遲曉的時候,他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不誇張地說,如果當時他來不及用手攔下異種殘片,就會毫不猶豫用身體去擋。
遲曉是那樣的重要,勝過他的本能。
失去遲曉的後怕,失而複得的感激,疼惜和不舍,這些細微情緒,隻有信息素能傳遞。
可現在,遲曉失去了腺體,連信息素的安撫都讓他畏懼,這種挫敗和無能為力像生鏽的鈍刀,淩遲着他。
“我該怎麼對你才好?”高傲的Alpha第一次承認自己的無力。
男人沉沉地黑眸裡是若有似無的藍,像最深的海,本來正掀起驚濤駭浪,卻一點點歸于暗沉。
那眼神裡的,是……憐惜?
但遲曉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個SSS級的Alpha,聯盟的将軍,怎麼會憐惜他?更不該用這種眼神看一個殘次的平民Omega。好似他們之間曾有過什麼糾葛。
糾葛。
這個想法讓遲曉背上竄起一片雞皮疙瘩。他本能地感到排斥。
他想躲開,想逃避,像逃避什麼可怕的東西。
是了,那是他切除腺體,清洗記憶也要逃避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