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着筆挺的西裝,每一處細節都透露出高檔品味,連一絲皺褶都難覓其蹤,完美得無可挑剔。
搭配那張俊朗非凡的臉,他剛踏入方天娛樂公司,便引來無數目光。
在助理的引領下,賀知行乘坐電梯,直達六樓的辦公室。
“方總就在裡面,您直接推門進去即可。”
賀知行禮貌性道謝,随後上前,推開辦公室的門。
“無事不登三寶殿,賀大總裁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找我,最好是真有要緊事。”
方霁從椅子上站起,走出幾步與賀知行平視,扯出一個笑:“另外,我這人最近脾氣差得很,若一會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賀知行并未因方霁的态度而生氣,甚至顯得毫不意外,直截了當道:“我此趟是帶着誠意,希望與方總探讨合作的可能。”
方霁沒有讓客人站着的毛病,即便對方是他讨厭的人。他看向辦公室另一端的沙發,示意賀知行:“既然是合作,不妨坐下詳談。”
賀知行跟着他坐下。
“……方天娛樂發展至今,已是業内的佼佼者,我一直密切關注着貴公司的動态,期待與你們的深度合作。”賀知行率先道。
這些客套話,方霁這幾年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但他還是從賀知行的話語中捕捉到别樣的意味。
多次資源被賀知行截胡,方霁懷疑過是不是公司内部藏有叛徒。為了驗證,上個月的一項合作中,他特意保密,從談判到簽約全程獨自操作,甲方卻還是在答應簽訂合同的次日突然反悔,稱已與知謙娛樂合作。
方霁幾乎排除了内鬼的可能,那麼隻剩一種:賀知行使用了某種不正當的肮髒手段在故意和他作對。
此刻聽他親口承認,方霁冷笑出聲:“這麼說,賀總終于承認自己一直在暗中監視我了?”
賀知行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語塞。
方霁覺得他這是默認了,拳頭握緊。
“不是。”片刻後,賀知行終于想起開口解釋:“我隻是對方天娛樂公司很感興趣。”
方霁的臉色愈發陰沉,咬牙道:“你還觊觎我們公司?”
賀知行:“……”
因着昨晚那場噩夢,他一夜沒睡好,早上惡心得連早餐都沒吃,現在又被賀知行這麼接連氣了兩下,沒一會胃痛便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賀知行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适:“身體不舒服?”
這個時候要是點頭,和氣勢上認輸沒什麼兩樣。方霁故作輕松道:“不過是沒吃早餐而已。”
賀知行明白他在硬撐,但未戳破,而是順着話題問:“為什麼不吃?”
方霁想起濺到臉上的東西,胃疼得更厲害了:“全拜某人的變态行為所賜,惡心到我連早餐都敬而遠之。”
賀知行眉頭微蹙:“你最近碰上了性騷擾?”
方霁呵呵了兩聲沒答,更不想再看到他那張刺激胃酸的臉。
“所以賀總今天大駕光臨,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賀知行也隻能回歸正事,道:“想說的我剛才都說了。我也清楚貴公司近期的情況,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收購方天。”
“收購後,仍舊由你擔任分公司的管理者。”
“分公司?”方霁算是懂了他的意圖,正如他一開始的猜測,這人芝麻粒大的心髒壓根就不是什麼好心。
“誰要當你下面那個?”
“這家公司是老子打拼六年運營到現在的,就算有一天真要宣布破産,我也絕不會将這麼多年積攢的成果拱手讓人。”大不了從頭再來,他才二十九歲,人生還有那麼長。
賀知行并不認同他的選擇:“你真的甘心看着方天破産?就算是向銀行貸款,光是利息也是一筆不菲的債務,倘若公司後期沒能重歸正軌,你又該拿什麼還錢?”
盡管方霁竭力封鎖公司危機的消息,但也隻是沒傳播到大衆面前而已。那些被誘導簽下不平等合同的藝人絕不會輕易罷休,方霁的承諾與安撫隻能抵擋得了一時,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崖底,永無翻身之日。
屆時,楊氨幹出的那些混賬事,方霁自己也難以撇清關系。
尋找投資人的計劃方霁至今毫無進展。畢竟了解方天實情的人,誰會願意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
知謙收購方天,獲得所有權與支配權,同時也意味着承擔方天名下的所有債務。
說實話,這一點對于方霁來說是有益的。
可他不甘。
“賀知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名字裡帶個‘行’,就真的很行了?豬都分得清公母,你别自以為是到連畜牲都不如。”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
方霁咬緊後槽牙,極力抑制聲音的顫抖,随即對着門口喊道:“小劉!”
劉叉仿佛二十四小時待命的保镖,聞聲迅速推門而入。
“送賀總出去。”方霁命令道。
劉叉将門完全敞開,走到賀知行身旁,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次的事談崩了。以方霁的性子,再留下也無濟于事。
賀知行起初并未動身,目光仍緊緊鎖定對面的方霁。方霁卻轉過臉,明顯不想再與他消耗時間,随後與助理交換了一個眼神。
劉叉心領神會,立刻說道:“還請賀總配合我的工作。”
賀知行這才起身,留下一句:“方總若想反悔改變主意,随時可以再聯系我。”
反悔?
笑話,從知道鼻屎不能吃的年紀開始,他方霁人生字典裡就沒有“反悔”這兩個字!
方霁未發一言,賀知行随着助理離開。
劉叉送走賀知行後,再次進入辦公室,便看到自家老闆仰躺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如紙,有種死人微活的既視感。
方霁聽見身後的動靜,艱難地轉身,顫巍巍地向他伸出手:“快……有沒有迅速起效的止疼藥。”
媽了個巴子的,剛剛要是再多聊一會,他就真撐不住,在賀知行面前暴露身體不适。
“有的,方總。”劉叉連忙從衣服口袋中取出藥片,又倒了一杯水,遞給方霁。
方霁服下藥,約莫十分鐘後,臉色才逐漸恢複。注意到助理仍守在一旁,心中暗自感慨:這小子倒是比上一個貼心多了,在這種細節方面都能做到如此周到。
但轉念一想,他又生出疑慮:“你怎麼随身帶着止疼藥?要是身體真不舒服可以請假,我們公司還沒有苛刻到要奴役員工的程度。”
劉叉說:“謝謝方總關心,我身體無恙,能正常工作。”
方霁上下打量他一番,面色紅潤,雙眼明亮,确實不像患病的樣子。“那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