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走的孩子、被甩在老闆身後的真裡都瞪大了眼睛,黑色的瞳仁縮小,時間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停滞。
但這隻是她們對接下來的畫面産生逃避心理的錯覺。
扳機扣下,灰袍人手中的熱武器瘋狂顫動,每一次的顫動都是一顆子彈被激發、一顆彈殼落在地上,随後是數不清的火光,穿透那個胖胖的身體、熟悉的人,血色在光芒之後遍布整個身體。
孩子們瞳孔驟縮恐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那個單獨被夾着的孩子尖叫起來,他瘋狂掙紮,灰鬥篷人被他掙紮得一時間竟然沒能鉗住他,讓他掙脫了下來。
“啊啊啊——!!”那個孩子一邊痛苦尖叫着,一邊撲向倒在地上的老闆。
惱怒的的灰鬥篷人啧了一聲,再次擡起手中的槍沖着孩子一頓掃射,其他的孩子已經因為恐懼而失聲,沒有再發出尖叫。他們的眼睛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渾身顫抖,靈魂仿佛跟着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一起離去。
他身後的同伴提醒:“喂,你在幹嘛?不是吩咐了要活的嘛!”
灰鬥篷人不以為意:“有什麼關系,反正都是要死的。”
“别浪費時間了。”另一個灰鬥篷人注意到了餐館裡的打鬥。“老大的安排估計做不了,我們要不直接在這裡把人殺了算了。”
灰鬥篷人走上前抓着死去孩子的後衣領将人提了起來,跟着同伴将人都丢在了早早停在一邊的面包車裡。
“老大不是要求讓我們一定要讓他在意的人死在他面前嗎?”灰鬥篷人疑惑。
“辦不到了!”将孩子們都塞進面包車裡,灰鬥篷人端起手中的熱武器就要對着餐館扣動扳機。
一柄大劍旋轉着飛來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身上。
卡維已經盡力快了,但是事情發生的太快,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老闆由衷的憤怒了。
“你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餐館外的灰鬥篷人和沖進餐館裡的人數差不多,餐館的狹小讓他們無法跟着第一批沖進餐館裡的人一起進去解決他,所以才一直在外面磨蹭到了卡維沖出來。
外面的灰鬥篷人們對視一眼,這個金發紅眼的男人他們并不認識。他們所做之事,皆是為了另外一個人。為了激起那個人的憤怒,讓他能重新拿起刀槍。
不能讓這個人擾亂老大的計劃,這是他們唯一的想法。
但是即便他們手上有熱武器,即便有人将催淚瓦斯用在這裡,他們還是以極快的速度被卡維解決。
卡維手中的大劍壓迫感極強,半人高的大劍不僅防禦下了他們的子彈,還有着令人無法忽視的鋒利。
不過幾息數個灰鬥篷人"就被打倒在地,有的甚至被大劍剖開腹部血腥無比。
一兩個灰鬥篷人意識到這次他們的行動要失敗了,便直接扔下手中的槍,沖上面包車想要開車離去。
“卡維先生,不能讓他們逃走,車上還有人,被他們擄走的人!!”真裡躲在餐館的牆角,看到有人想要逃跑便大聲提醒卡維。
上車的灰鬥篷人雙手發抖的點開車内通訊,他的聲音也發了顫,“行動失敗!重複一遍,行動失敗有人……”
卡維快步一躍登上了面包車的車頂,斬殺上一個人而落在那人身上的大劍化為光點消失,随後又出現在卡維的手上。
雖然他沒有看到那些孩子被扔在哪裡,但是他的餘光看到了灰鬥篷人上了駕駛位,卡維右手一揮大劍便将車頭直接削了下來,灰鬥篷人話沒有說完便當場斃命。
卡維迅速掃視了一圈,确認再沒有敵人之後跳下面包車,打開車門看了眼坐在車裡縮在車裡瑟瑟發抖的五個孩子。其中有個孩子趴在其他孩子身上,身體明顯沒有了支撐力不住地往下滑,另外四個孩子死死地拽着那個孩子的身體。
看到車門被打開,他們用睜大到極限的眼睛望向卡維,眼中隻有驚懼和絕望到極點的麻木。
卡維喘着氣,胸口因為劇烈的動作喘息着,看到這些驚懼的孩子,他努力勉強勾起個笑容。
他努力安慰這些孩子:“現在已經沒事了……”
或許是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孩子們反應不過來。但卡維也沒有時間繼續安撫他們,他奔向倒在地上的老闆,老闆仰躺在地,滿身都是槍洞身上的白色T恤已經被紅色血染透。
“醫生,必須趕快找醫生才行!”卡維急忙掏出電話。
在他的手機被黑發少年擊碎後,中原中也又賠了他一個新的。
卡維第一次覺得自己當初記下這裡的緊急電話是有多麼的明智。
電話打完,他們要等救護車,卡維也不知道這裡的急救電話速度如何,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他看着老闆滿身的血洞,想為人止血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等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難熬,卡維覺得等了很久,久到真裡也走過來,面包車裡的四個孩子把那個沒有反應了的孩子帶了出來,久到那四個孩子跪坐在卡維身邊痛哭。
救護車的急救警示聲由遠及近,在漫長的等待中救護車終于來了。
一身白色的醫護人員提着擔架,将老闆和另外一個孩子搬上的車。來急救的醫護人員在看到這樣的場面後他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在心中歎氣。
雖然人很多,但是還是讓他們都上了車。卡維、真裡還有那四個孩子擠在擔架邊,一起坐着救護車前往了醫院。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老闆和那個孩子都在裡面進行搶救。而他們坐在手術室外冰冷的長椅上,等待着最終的結果。
手術需要的時間很長,長得那四個孩子從麻木和無法抑制的崩潰痛哭中回過神來,雖然依舊在啜泣,他們還是拉了拉卡維的衣角尋求安慰和依靠。
其中唯一的女孩子一邊啜泣問:“哥哥,幸助和老闆能活下來嗎?”
卡維搖了搖頭,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我也不知道。”
他沒有說我相信他們能活下來,因為他知道槍械的威力能輕易打穿一扇實木門闆,更遑論打穿血肉之軀。
那四個孩子都哭得泣不成聲,真裡則默默地坐在卡維的身邊,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空洞的眼神表明她的内心。
雖然卡維并不認識這四個孩子,但是他仍伸出手将真裡以及四個孩子都抱在懷裡。
他一邊輕拍他們的背,一邊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說,“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然而在卡維的安慰下,那四個孩子更是快要壓抑不住自己的聲量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