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離開貝克街的第二十五年。
這個世界給我的感覺并沒有和當時的倫敦有什麼樣的不同。不能否認,這個年代的科技的确是遙遙領先,但他混亂的秩序總是會喚起我在當初和福爾摩斯四處闖蕩的記憶,尤其是在某些灰蒙蒙的早晨。
可能有些事情是我想的太過于簡單。事情總歸還是變得不一樣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個被習慣支配的人,這我曾經提到過,現在幾乎人人都知道。但我沒想到我竟然也會如此依賴于習慣。我一度天真的以為,我能很快适應這個沒有福爾摩斯的世界。畢竟我曾經有過一段獨立而美好的婚姻,接受過他假死帶來的沖擊,但是,隻能說這一點我看透太晚了。知道福爾摩斯一直在我身邊,而我們隻不過是因為生活原因無法每天見面,和獨自一人漂泊在陌生的地方是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的。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當初聽聞那個噩耗一樣,隻不過當時我難免在心中有些隐隐的幻想,而現在我不知道無所不知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是否全能到足夠突破空間的限制,所以這種悲恸始終是綿長而深邃的,我甚至不願意去回憶我這個老朋友。即使記憶很美好,但那隻會帶給我格外無力的傷痛。
我不知道我怎麼就成為了一個警察。我的新家庭是個典型的醫生世家,我的父親和兄長都成為了優秀的醫務工作者,我想我也是時候撿起上輩子的工作,做一名平平凡凡的醫生。但是每當這個時候,福爾摩斯又總會萦繞在我的心尖,以一種他特有的方式。
“華生,我們太久沒見面了!我真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見你!”他的眼神一定會是炯炯的,他隻有在探案和見到我時會露出這種目光。他可能會輕而易舉地根據他的推理法推斷出我成為了一名醫生,或許連科室都能推測地分毫不差。然後他會滔滔不絕地跟我分享他這麼些年經曆的案子,畢竟他可能并不能和其他人分享這些。或許他也可能會找一個新的助手?好吧,有這種可能,不過我想他是不會的,就算他真的找了一個普通的助手,也絕對不可能會取代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東京的案子總是很多,破不完的感覺。積累的疑案也有很多。就像是在告訴我夏洛克并沒有跟過來一樣。
我想我可以為他收集一些案子,這樣如果有一天他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們就可以來一場說來就來的探案。
父親更想讓我成為一名醫生。但是已經有了哥哥,所以他即便有一些不滿,卻也沒有真正限制我的意願。于是我如願考進了警校,經曆了一些離奇的事件後,沒想到又兜兜轉轉回到了醫院。
我很感謝這些經曆,更感謝上級的要求,不然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看見福爾摩斯。
那天他穿了一套全黑的衣服,而我隻是遙遙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敢确定,我的心都在顫栗了。
或許真正顫栗的不是我的心,而是我的靈魂。我的靈魂認出來了這個無與倫比獨一無二的偵探。
我找了個話頭和曾經帶我的醫生打了個招呼,眼神卻始終在瞟着那個男人。
我敢肯定他也看到了我,并且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驚訝。
我有點不相信我的判斷了,有點不太願意相信。
他的眉宇間是深深的疲憊,或許不太明顯,但我就是莫名感覺到了他的疲倦。我不敢想象是什麼磨滅了福爾摩斯的精氣神兒,可能是我的消失?這有點自戀。或許是查案遇到了很長時間的瓶頸?又或許是毒品?希望不是這個原因,不然我一定會發脾氣的。
我還是沒忍住去找了他。老天保佑,我也成功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