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市區某綜合醫院。
找到小女孩仁美時,對方正被關在某個偏僻廢棄的倉庫裡,面色慘白,人也幾乎昏迷,于是立即将她也帶進了咒靈口中,趕快送往附近的醫院。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大家都放下心來。病房外,幾個小朋友排排坐在長椅上,菜菜子、美美子與天蟲丸靠着夏油傑,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着“祓除咒靈累死了”“人渣猴子真惡心”雲雲,一衆叽叽喳喳聲中,唯獨乙骨憂太安靜地坐在一旁垂下頭,一副出神的樣子。
晚些時候,菅田真奈美也趕來了醫院,向大家說明後續的事宜會由她接手,并通知仁美的家長後,夏油傑便驅車将大家送回。
到盤星教時,天色已然不早、呃,該說是太早了點,疲憊後的困意一下傾覆,大家都哈欠連天,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見乙骨憂太沉默着綴在最後,夏油傑不禁放慢步子,輕輕說道,“先去休息吧,乙骨君。”
回環的木質檐廊上這時唯剩他二人。黎明時分,殘星還将墜未墜,天際線籠罩着淡淡的橘色光輪,軟和的光線灑在長發男人的身上。
乙骨憂太看着對方,不知不覺問道,“夏油先生……您之前所說的創造「咒術師的樂園」,就是為了避免像和樹、仁美這類的事情嗎。”
“沒錯。”
“……”
歧視、孤立、欺淩、暴力……真要讓乙骨憂太自己來說,這些事情發生的原因與其說是身負「裡香」的詛咒,不如說是出于自己的懦弱、無能。想要擁有自信,想要擁有同伴,但永遠在懼怕和退縮,他甚至做不到像和樹那樣面對嘲笑還能緊追不舍。
“術師和非術師之間,一定要這麼泾渭分明麼……?”乙骨憂太喃喃着問道。
“嘛——”夏油傑想了想,“乙骨君,你知道我的術式是什麼吧。”
乙骨憂太:“嗯,是咒靈操……”
夏油傑:“沒錯!就是咒可夢訓練大師。”
乙骨憂太:“……”
夏油傑笑眯眯道,“想想看,乙骨君,同樣是「Monster」,為什麼寶可夢就受到所有人歡迎,而咒可夢卻要被祓除呢?”
“……因為,寶可夢是無害的戰鬥夥伴,但是咒靈卻會傷害人類。”乙骨憂太緩緩說道。
“回答正确。”夏油傑繼續說道,“咒靈源自非術師的負面情緒,天生就對人類帶有惡意。而一旦将咒靈的存在告知非術師,他們産生的恐慌情緒将會滋生更多咒靈——為了避免這種惡性循環,咒術師們索性閉口不言。”
“非術師無法目視咒靈,卻可以看見同為人類的咒術師。因此,當有怪異事件在咒術師周圍發生,他們就自然地将二者相連,妄下論斷——咒術師即為「Monster」。”
乙骨憂太:“……”
“哎呀哎呀,到底誰才是「Monster」啊。”夏油傑嘲諷地一笑,他一拍乙骨憂太的肩膀,豎起食指道,“那麼,提問~乙骨君,要如何保護一隻成長在衆多邪惡的咒可夢中間的寶可夢呢?”
“欸?”乙骨憂太一愣,“呃、用精靈球把它帶走?”
“嗯……可是它隻是一隻幼年體,被淹沒在咒可夢堆裡,既沒有還手之力也很難找到呢。”
“那就,先把周圍欺負它的咒可夢都祓除。”
“……”夏油傑垂下眼睫,笑着勾唇,“啊,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長發男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身形一下松垮下來,他展臂攬着乙骨憂太朝對方房間走去,一邊輕快道,“困死了,休息休息……你的黑眼圈很重哦,乙骨君,小心被女朋友嫌棄……”
“真的嗎!……”
*
雖說昨日離開芝浦小學前夏油傑已勉強清掃了衆人的咒力殘穢,但難免有些許殘餘,況且教學樓損毀得如此嚴重,猶如被爆破一般的現場根本無法遮掩。
“……據本局氣象廳報,×月×日夜×時××分,東京品川區發生地震,震源深度暫且不明……造成附近某學校建築物塌毀嚴重……目前無人傷亡,周邊市民俱稱未有發現震感,後續——”
哔。
伊地知皺着眉把手機上的視頻關閉,面色十分不佳,他在警戒線旁焦躁地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半晌,一個穿着同樣制式黑西服的總監部人員一臉嚴肅地朝他走來。
伊地知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檢測到咒力殘穢……”
“幾乎沒有,清理得非常幹淨。但是——”對方沉下目光,“有一個地方,咒力反應與月前搜查的攜帶詛咒者乙骨憂太十分雷同。”
“那……”
“最後一次發現過相同咒力的人員是哪位?”
“是、是五條先生。”伊地知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