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若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一回頭人就都不見了。”
謝玄淮的眸光沉了下,道:“當時是什麼時辰?”
遲若甯不解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如實回道:“大概是……亥時。”
剛說完,謝玄淮的臉色就變了變,亥時正是陣法啟動的時候,如果她們是在亥時被抓走的話……
想到這裡,原本還淡定的謝玄淮也有些不淡定了,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柳凝雪是第四個新娘子,她是陣法完成的關鍵,如果不及時救她的話,她很有可能會死!
謝玄淮忽而愣了一下,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關心她的死活,這個陣法本身就要充當第四個新娘子的人死才能破陣,她一人死了,換來更多人的活命不是更好嗎?
謝玄淮目光望着手中被他轉動的茶盞,心思忽然亂了起來,遲若甯看着他漸冷的眼神,有些不确定地開口道:“謝……謝師兄,你,你怎麼了?”
他總覺得自進入這個關卡後,謝玄淮的性格就變了很多,沒有以前那麼溫柔了,眉眼間時時帶着幾分狠戾,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身份問題,現在看來不太像啊。
察覺到遲若甯臉色的變化後,謝玄淮本來冷漠的神情忽然溫和起來,微微一笑道:“沒怎麼,明晚我們亥時去一趟那個院子吧。”
見到熟悉的笑靥,遲若甯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他就說嘛,一定是身份原因。
遲若甯神色認真道:“好,明天我們就去把師妹她們救回來。”
*
柳凝雪睜開眼睛時候,已經不知道身處何處了,周圍全是坑坑窪窪的石壁,上面還有清水流過,她記得昏迷前她是站在遲若甯身後的,後來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一股香氣把她給迷暈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到這裡了。
她現在的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待視線逐漸聚焦後,她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上面是一口井,正好框住了那輪明亮的圓月,而她正處于井底躺着望着這輪明月,此時仿佛有一顆雷在她腦海裡炸開。
這個景象和她夢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柳凝雪正想動,才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她轉頭想看一眼四周,卻看到了一塊散發着檀香味的棕色木闆,躺着的地方似乎還軟綿綿的,這讓她不禁有了一個恐慌的猜測,她好像躺在一個棺材裡。
初見棺材在夢裡,再見已是棺中人。
柳凝雪無語住了,活着竟然這麼難。
柳凝雪睜大着眼睛望着井口,旁邊不斷傳來陣陣的檀香味,她到現在也搞不明白這檀香是用來幹嘛的,難道真的隻是簡單的香料嗎?
柳凝雪想,肯定沒有那麼簡單,現在她這個模樣算是無縫連接上自己的夢境了,難道她做的夢也是任務的一環?
正想着,一陣腳步聲忽然從一旁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很緩,柳凝雪凝神去聽,結果南宮塵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頭頂上湧,沖得她腦袋暈眩至極。
“你……”柳凝雪的心髒在急速跳動着,臉色白成了一張紙,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南宮塵微微笑道:“我?我怎麼了?”
柳凝雪神情驚慌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南宮塵不答,他忽然眉頭皺起,似乎有些不悅,道:“果然,其他的香料就是讓人厭煩,你身上的檀香味道都不濃了,等你的身上充滿檀香味的時候,我們就該說再見了。”
柳凝雪分析着他話裡的意思,這麼說的話,謝玄淮一個小小的日常喜好還救了她,他極不喜歡檀香,所以他的屋裡從來沒有檀香的味道,都是那種不知名的淡香,她待在他身邊久了,身上自然也染了不少他的香味。
這麼一來,他當時給她燃香的舉動就有些奇怪了,真的隻是因為他不喜歡她身上的味道才燃香的嗎?還是說他本來就知道這檀香是幹嘛的?總感覺他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思及此,柳凝雪試着問南宮塵,道:“你和謝玄淮是什麼關系?”
卷宗的事他知道,林月明也知道,而他知道的卻比林月明的多,如果是别人的話,柳凝雪可能還相信是偶然,但以謝玄淮這個人來說,她說服不了自己,況且謝玄淮騙自己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說不定,這個陣法還完全不限制他呢。
南宮塵被她問的怔了一下,緊接着他的指尖就落在了柳凝雪的臉上,從眼眸一直滑到下巴,他笑道:“我們,當然是親人啊。”
柳凝雪被他摸得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冰涼的指尖與夢中的重合,現在她知道一直在睡着的時候一直碰她的人是誰了,就是南宮塵,早先也有懷疑,不過現在更加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