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淮眉梢蹙起,神情似是對她的動作感到不解,道:“不過看一場祭天遊,你緊張什麼?”
柳凝雪沒法勸動他,她松開抱着他腰的手,道:“我那是為你好,相信我的話,就别看這場祭天遊了。”
她擡眸神色認真地看着謝玄淮,謝玄淮的面容微微有些動容,問道:“為何?”
他既然問出這句話了,那麼就說明他對柳凝雪的動機有一定的懷疑。
雖然他樂意聽她解釋原因,但柳凝雪卻無法說出來龍去脈,她要是說出那些東西的話,會被人當神經病吧?
柳凝雪歎了口氣,一動不動地看着謝玄淮,說道:“謝玄淮,你信我嗎?雖然現在我沒辦法解釋原因,但以後我肯定會告訴你的。”
謝玄淮唇瓣動了動,猶豫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他的目光繞過柳凝雪望向了下面的興緻高漲的人群。
神女已經來了。
身着錦衣的神女坐在華麗的轎台上,一手執長劍,一手執玉瓶,頭上的發飾堆疊,猶如小山。
四匹馬拉着的轎台所過之處,百姓皆往地上跪了下去,台上人貌比天人,仔細一看還有幾分像她身旁的謝玄淮。
這就是謝玄淮的生母了,柳凝雪想。
然而,就在謝玄淮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過大而暴起。
他的神情明明極恨,卻又帶着留戀與不舍,甚至夾雜着些期盼。
神情之複雜讓柳凝雪一度搞不清他的想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帶他走。
柳凝雪搖了搖謝玄淮的手臂,說道:“謝玄淮你怎麼了?我們走吧。”
謝玄淮被她搖得回過神雪,低頭看她,她的臉色帶着些許緊張不安,眼裡的擔心不似作假。
對話之間,轎台已經遠去了,謝玄淮掃了她一眼,不語,下一刻便動身去追那轎台了。
柳凝雪急得在屋檐上大喊道:“謝玄淮!!!先把我放下去再說啊……”
話落,柳凝雪郁悶地看着幾十米高的屋檐,心裡七上八下的,跳還是不跳?
神女的轎台不停地往前走着,謝玄淮在後面飛檐走壁地追,他此時的心情百味陳雜。
想對她說的千言萬語在此刻卻隻彙成了一句話,他想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玄淮樣似瘋魔,任憑身後人聲嘈雜,他一句也聽不進去,現在的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追上她問個明白,問個清楚。
就在這時,那團黑霧又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他說話時的聲音帶着三分嘲笑,七分輕蔑,道:“去追吧!追上去問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你,哈哈哈哈哈哈!!!”
黑霧說得越多,謝玄淮手中的劍就握得越緊,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一團亂,心髒不停地傳來一陣一陣的抽痛。
十幾年了,他一刻也沒有忘過那個場面,為什麼所有人都想要他痛不欲生,就連她也是那樣,難道他生來就該如此嗎?他不配活着嗎?
黑霧似讀懂了他心中所想那樣,在他耳邊道:“是啊,他們都不想要你活着,但你還是活下來了,所以将那些想要你死的人都殺了吧!他們都該死!他們都不配活着!”
謝玄淮眉目間的戾氣逐漸加重,黑霧知道他的話起作用了,随即在他耳邊放聲大笑,道:“加入我們吧,你将會獲得無窮的力量!”
柳凝雪一直在屋檐上呆着,直到有人注意到她,江荨是第一個看到她的,由于今天是大日子,根本沒什麼人會留意其他地方,所以當江荨發現她的時候,柳凝雪的腳都已經蹲麻了。
江荨将她接了下來,問她道:“你怎麼會在上面?”
柳凝雪道:“這個說來話長,江姐姐,謝玄淮他出事了,他一見到那個神女就好像着魔了一樣,追着那個神女去了。”
沈如珩道:“我們現在都處于壁畫中,謝師弟難免不會中了幻術。”
江荨蹙眉問道:“他往哪裡去了?”
柳凝雪道:“直往前跟着神女走了。”
沈如珩說道:“現在我們去找他,你可以先回杜醫師那裡,以免出什麼意外。”
柳凝雪當然不想跟着他們去冒險,但系統的任務就擺在那裡,她不能不去完成。
她道:“我沒事的,江姐姐,況且我也很擔心謝玄淮,要是不能親眼看到他平安的話,我是不會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