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北夷之地已是寒冷至極,肅殺的秋風裹夾着皚皚白雪凜冽而過,巡護的士兵都不禁一抖,隻一瞬間,天地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外面的巡邏士兵換了一批又一批,裡面的人還在孜孜不倦地讨論着公務。
“這幾個倒是個好苗子,尤其是這個方回,我看他的騎射很出色,長矛也使得不錯。還有這個梁大齊是個膳防守的。”孟十安總結道。
“嗯,把這兩人提拔上來,其他人照舊好好訓練。”嚴燚安排道。
三年前,嚴燚帶着所剩無幾的嚴家軍來到北夷,經過一番烽火連天的艱苦卓絕,他們最後以少勝多的暫時擊退了來敵。之後,嚴燚就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拿來重整軍隊,以培養新一批的嚴家軍,畢竟這場戰事不知要持續多久,他們總不會次次都那麼好運的以少勝多。
“知道了。”嚴燚的另一個副将程越說道。
談完事,孟十安剛搓着手熟練地為自己倒了杯茶,就聽外面有士兵喊道:“報!”
“進來。”
嚴燚問道:“何事?”
“将軍,上京來信了。嚴六也來了。”
“讓他進來罷。”
不一會兒,嚴六就帶着幾大箱子東西擡進了裡屋。
他從胸前掏出一封折疊完好的信紙,雙手呈上遞給了嚴燚:“将軍,這是上個月的家信。”信是十月寫的,可到嚴燚手上已是過了差不多一個月了。
嚴六見将軍拿過了家信,才接着說道:“這幾個大箱子裡裝着夫人采購的冬衣,都是給将士們用的。”其實這次都是福伯和王媽媽去買的,但他們都非要他說是夫人準備的。
“哦對了,這還有夫人為将軍籌集到的财款。”嚴六補充道。
這真是夫人賺的血汗錢,嚴六在心裡補道,可是夫人不讓說。
“讓我看看嫂子這次給我選什麼好衣服來了。”孟十安已經興奮地跳過去扒拉起了箱子了,連平時話少的程越也期待地翻起了箱子。
白棠真是他孟十安遇到過的最好的嫂子了,雖然素未謀面,但每隔幾個月就會給他們寄來衣物,某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啧啧啧。
“咦?小白棠這次沒有給老嚴繡衣服了麼?”孟十安一邊翻箱子一邊故意大聲嚷嚷道,他在調侃嚴燚時就會故意喊“小白棠”,意在讓嚴燚吃吃醋,天知道他們隊伍裡那幫老爺們多少人天天嫂子長嫂子短的念叨着白棠的好,可惜嚴燚就是塊朽木。
嚴燚聞言,從福伯寫的家信中擡頭道:“我上次讓福伯告知她以後別繡了。”
“什麼?你可真夠狠的。”孟十安驚詫道。
上次嚴六過來時,他無意中說了一句:“下次讓嫂子也給我繡一件如今上京城流行的新衣呗。”誰知道,嚴六這好家夥居然還真把這話告訴嫂子了,于是他在下個月的來信中專門收到了一件白棠親手給他繡制的新衣,這可把他得意壞了,他連忙興沖沖地換上新衣跑到大家夥面前去炫耀,最後還要跑到嚴燚面前去晃蕩:“看!老嚴,你的小白棠還真的給我繡衣服了!”
然後,他就被嚴燚扔到訓練場去狠虐了一頓。可憐他那件新衣才穿了一刻鐘不到就不敢再穿了啊!
誰知道,嚴燚後來還直接讓嫂子誰的衣服都别再繡過來了,他還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對此,嚴六隻想說:“呃,其實夫人有給将軍繡了新衣的,但好像還沒完工。”
“哦,我就說嘛,嫂子不管怎樣,總會給你繡衣服的。啧啧啧,我要是有個這麼賢惠的妻子就好了,真是讓人羨慕啊。”
“嗯,讓人羨慕。”程越在一旁附和道。
“嘿,你不都有未婚妻了麼?馬上就是被羨慕的那個了,隻剩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
孟十安挑好了衣服,湊到嚴燚跟前,眉毛一挑道:“嫂子這次又給你寫了什麼啦?”
嚴燚本來正在回家信的手一頓,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少了一封信,正是那封白棠每次都要專門裝進精美小匣子裡的信件。難怪他剛剛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
孟十安也察覺到了不對,看好戲般地說道:“诶我說小白棠這次該不會沒給你寫信囑咐你要多穿衣睡好覺照顧好自己吧?”說到最後幾字竟還要掏出手帕,模仿起小娘子嬌滴滴溫柔纏綿的聲音來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