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聽說了嗎?華出納家那事!”
“你也聽說了!詠姝這小閨女就是厲害啊,咱們一輩子連大隊都沒出過,人家自個兒就敢去南城!”
“聽說人走了華出納都不知道,華家老大也太有主意了!我看以後也是個不好相與的!”
“鳳霞嬸子,瞧您說的!是誰一聽說詠姝婚事黃了,連夜就請人去說媒?”
“嗨!多嘴多舌的小蹄子!”
“你以為人家嫁不掉了?那滬城老武家的親媽親自來了!帶來的禮物要用一輛汽車拉!汽車呀,四個輪子,跑起來比牛車都快!”
“鄭雯真是好命,生的女兒這麼争氣!能嫁大城市裡來的大學生!”
“對啊,她婆婆親自上門送禮,太有面子了!”
……
此時,處于風暴中心的華家并不如預期那樣歡喜。
自稱武毅學母親的女士看起來四十出頭,見到她,不用說,華長清就猜到她和武家有關系。
武毅學生的肖母。
武母攜了重禮上門,态度又熱情,姿态也做的很到位。按理說,華長清沒什麼好指摘的。
鄭雯自一見面,就被武母無限恭維了一圈,她哪裡聽過這樣誇人的話,不過一面之交,已經對武家生了巨大的好感了。
但華長清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的,連武母帶的禮物,他也拒收。
這下别說鄭雯了,華詠貞和華元璋都有點有意見。
武母不僅帶了各種緊俏的婚嫁禮物,還有心備至,為華家衆人均帶了禮物。
武母當時把禮物一一擺上:“這是老太太吧?真是老壽星,早聽毅學說您腿腳有些風痛,我們家早尋了這對皮毛護膝,打從長白山那兒的獵戶手裡買的皮子呢,保準暖和!”
鄭老太太微笑:“不必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們自個兒留着用吧。”
武母繼續道:“這是我們為親家大哥和大姐準備的,聽毅學說您教他習字,這對湖筆還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還是平反後退回來的,留給我們也是浪費,隻有親家大哥配得上用!這是給大姐定做的時興衣裳,到時候婚禮上大姐也能穿上喝孩子們的喜酒!”
武母瞧一眼華詠貞:“這是詠貞吧?長得真有福氣!我來了才知道你下個月就也有喜事了,真不知道哪家小子這麼好福氣娶到你!我不知道你尺寸,給你備了對開口镯!”
到了華元璋這兒,武母依舊長袖善舞:“早聽你毅學哥說過你,平陽這長相真是集中了大哥大姐的優點!俊!你毅學哥說你今年也高考了,提前為你慶賀,這個是手搖鬧鐘,滬城的年輕人都喜歡這個。”
這一通下來,除了老太太和華長清态度不明,其他三人都覺得武家已經誠意滿滿了。
華詠貞摸着細細的兩條銀圈手镯,雖然沒有大姐從前收到的那對花紋繁複,卻依然叫她挪不開眼。
當日武母走後,鄭雯和華長清抱怨:“你擺什麼臉色?詠姝和毅學的感情,這些年你都看在眼裡,他們結婚是大喜事,你現在給她未來婆母擺臉色,小心以後結了婚人家為難你女兒!”
華長清冷哼一聲:“武毅學這小子耍滑頭!說好的婚約,卻趁詠姝要高考了,寫信鬧分手!現在上趕着了,我們不替詠姝撐腰,要他們武家知道我們不好惹,以後詠姝嫁去滬城,離娘家遠,還不是任他們欺負啊!”
鄭雯有些失神:“其實武家不願意的時候,我還挺開心的,我不舍得我的詠姝嫁那麼遠。”
華長清沉吟不語。
他是男人,男人最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他那個女婿,絕非池中物。
連從前訂婚時候,武家都沒來人,現在詠姝一去滬城,這武家人就巴巴的來了,不僅來了,還不知道詠姝還沒回來。
這其中的想象空間可大了。
但武家确實給他們家帶來了排面,華長清接下來的幾天簡直走哪都是光環人物。
武母咬死了隻說是為了彌補訂婚時沒到場的遺憾,特意來給他們賠禮,得知她每日還要坐車回鎮上住店,鄭雯還收拾了女兒們住的閨房讓她住。
為此華詠貞要去和鄭老太太擠一張床。
武母似乎對秀水村很好奇,來了不幾日,便滿村子的走,她一副見到什麼都好奇的樣子,樂此不疲的讓村裡人猜她的年紀,很快便和村裡許多婦女搭過話。
妒忌若是能凝成實質,華家前前後後已經叫滿村的酸意射成刺猬了。加上華詠姝還沒回來,村裡人聊起來,武母都捂着帕子笑:“哎呀,年輕人,好不容易見見面,怎麼不黏在一處?是我太急了,以為她早回來了,還不是替兒子操心嘛,這麼好的姑娘,得替我們毅學争取啊!”
大家眉來眼去,心照不宣,卻都覺得這華家的大閨女,說不準要大着肚子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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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水村的第二大新聞便是華家倆閨女坐着一輛小汽車回家了。
見着的都說那開車的人生的英武不凡,華長清聽了消息趕回家,一見到開車的人,當即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