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想避開華長清,他找到了就往外散,他想着那是他親妹妹,根本想不起自己的小家。
鄭雯吵累了,再鬧就難看了。
因為華長清脫口而出的話太傷人了。
因為她又是換地方存錢,防賊似得,又是指責他背地裡藏私房錢送妹妹,華長清說:“吵什麼吵?家裡的錢還不都是我掙得!”
鄭雯一下子就萎了。
她的付出沒有直接的金錢折算,她生兒育女,她種地,她養牲口,她照顧一家老小的吃穿,到頭來她還是不掙錢、吃白飯的那個!
鄭雯委屈的要發瘋,這個時候格外的想念鄭老太太。鄭老太太還在的時候,華長清還知道裝一裝呢。
家裡兩個大人氣氛凝滞,華元璋誰的黴頭都不敢觸,他琢磨了一圈,跑去臨水村,上他二姐家打了打秋風,花了沒兩天,手裡又差不多空了。
能讓他占到便宜,純屬楊四好面子,他一口一個姐夫,把楊四說的不好意思,才給了他點。這要是給他二姐知道了,估計會氣的原地彈起來追他要債。
華元璋還給遠在南城的大姐寫了幾封信,每封信去掉主語和問候,隻有一個中心思想:給我錢。
不知道是路遠,還是華詠姝自己也沒錢,反正至今還沒遠水來解他的渴,他還要倒貼郵資。
篩選完一圈之後,華元璋終于想到了華詠章。
以前放假和周末,她都被他指使出去幹活,春天挖草藥,夏天撿知了殼,一年四季都在忙活,雖然掙得少,聊勝于無。他本來已經瞧不上那點錢了,但是工作沒了,家裡老是給他臉色看,他要點面子,就經常不回家吃飯。
在外面吃吃,也有滋有味的,就是兜裡空空。
聽說老馮家在鎮上開了飯館,他本來不信的,馮家那一大家子廢物點心,全家放一起沒有一個能挺着腰杆子說話的主……
尤其是馮大河出事以後,馮家恨不得全家都彎着腰過活。
他們家的赤貧程度已經到了秀水村婦孺皆知的地步。
馮大河出事以後,馮家上門借錢,他爹當着他面掏的,把當月剛發的工資都遞過去了。
他今天來,沒别的意思,純碰碰運氣。
華詠章每個月那麼點生活費,他們家都知道,他爹裝不知道,純是不想管。
但是華詠章肉眼可見的長胖了。
這說明什麼?
華元璋覺得他找到答案了。
他妹和馮月梅以前就老一塊玩,現在估計馮家發達了,每天像施舍流浪貓狗似得給她點東西吃,不然就她那一天三頓粥的生活費,她能長個子?
他不信。
就算他預估錯了,看在老鄰居的份上,去馮家飯館打個秋風,沒什麼壓力吧?
還有他爹之前借給馮家的錢,他爹不好意思開口要,他好意思啊。
捋好思路,他當天就騎着車準備出門,被他爹喊住日常訓斥的時候,華元璋感覺自己的忍耐到了極限。
他放狠話:“且看着吧,我很快就能證明我不是孬種!”
華長清對自己兒子啥尿性已經門兒清了,他深怕這孽障再出去搞事,現在他因為兒子丢得臉,已經讓他之前因為女兒們讀書掙得面子都掉光了。
但華元璋随即道:“爸,今天周五了,我想去接小五回來,她放學要走那麼遠路才能回來,挺辛苦的。等接了妹妹回來,媽地裡的活也能多個幫手。”
華長清這才順氣:“也行。”
華元璋見他爹臉色好點了,立馬順杆子爬:“就是我出去一趟,總不能連口水都沒得喝吧?”
華長清冷哼一聲:“找你媽去。”
華元璋控着自行車,沒骨頭似得挂在車上:“五毛,給我五毛就行了。”
華長清氣的胡子亂飛:“找你媽要去!”
華元璋還不死心,華長清把兩個口袋翻出内襯:“一分也沒!還不是怪你!”
華元璋悻悻的作罷:“爸,你混的也太差了。”
想了想他掏出三毛:“給你三毛,我前兒去我二姐家,幫他們收錢的時候貪的,見者有份吧。”
華長清:……
孽障!孽障!
小孽障一路騎到鎮一中,還打算找人問問呢,就看到馮家小兒子。
以前馮四哥多憨的一個人呀?現在滿面春風的站門口打忙活呢。
北城小吃?
華元璋把車找個地方停好,再轉過來,正巧趕上放學高峰期。
不過打個轉的功夫,門口就排了好長的隊伍,華元璋興沖沖的往裡擠,被人叫住:“同學,排隊。”
華元璋興奮的臉都紅了:“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用排隊!”
這個年紀的孩子還都挺憤世嫉俗的,華元璋吹完牛,被附近幾個輪着諷刺了一圈,等他回過神,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直接進了北城小吃的後廚。
是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