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的很快,看見床鋪上大片的血,神色一驚,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快速為馬麗蓉号脈,閉眼沉思片刻,再次睜開,滿眼憂色。
老太太和大太太皆在屋内,見大夫号完脈,老太太連忙問道:“大夫,如何了?”
大夫低頭說道:“胎兒保不住了。”
老太太抓緊孟氏的胳膊,說道:“大夫可看出為何流胎?”
大夫思考片刻說道:“應是服用過活血之藥,才導緻胎兒流産。”
老太太頓時神色驚怒,身子不由自主釀跄一下,孟氏驚駭,連忙扶住老太太。
“母親,小心身子。”孟氏帶着擔心的語氣說道。
老太太緩了片刻,厲聲道:“查,一個人也不準放過。”
孟氏點頭答應下來,老太太震怒,她又何嘗不是,說不準這肚子裡就是自己的孫子。
于是将二房和三房的人打發回去,隻留下老太太、邵審、孟氏和邵銘玉一個院子的人。
偌大的正廳中,上位者的怒氣勃發,使這些小輩們呼吸都不敢大聲。
錢月幾位妾室站在一側,靜等審判。
孟氏冷冷說道:“馬姨娘竟然食用了活血的藥材,聽雨,你是馬姨娘貼身丫鬟,你是怎麼伺候的?”
孟氏采用直接定罪的手段,聽雨不管是下藥的人,還是沒照看好馬麗蓉的飲食,使對方誤食了,她都有主要責任,可能被孟氏這一吓,直接現出原形。
聽雨确實吓得肝膽欲裂,直接跪到在地,用力磕頭道:“大太太,馬姨娘從來沒有吃過活血的藥材啊,這些都是問過大夫,馬姨娘小心謹慎保護小少爺,從不敢碰啊。”
孟氏看了聽雨片刻,顯然聽雨不像是下藥的人,語氣變緩了些,說道:“那近日可有什麼異常?”
聽雨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老太太見其半天不吭聲,直接說道:“将麗蓉院子裡的人全都審問一番,老婆子就不信沒有招的。”
馬麗蓉院子裡的人頓時頭皮發麻,想求情都不知道像誰去求,正主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帶下去。”孟氏聽從老太太的話直接下令,沒有說怎麼拷打,但正是沒有說,才讓下人們心中驚懼。
其中一個丫鬟百合面上滿是恐懼之色,她沒分配伺候馬姨娘之前,可是親眼見過那刑罰,不死也掉層皮。
百合快速轉身跪倒在地,哭着說道:“俾子招了,俾子招了。”
“說。”老太太急問道。
丫鬟百合看向一眼錢月。
錢月皺眉,心中預感不對勁。
百合似是鼓起勇氣說道:“是錢姨娘做的。”
此話一出,所有目光聚集到錢月身上,錢月看着百合的眼神閃過鋒芒,百合低着頭瑟縮,不敢直視。
大太太孟氏眼中有些狐疑之色,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老太太直接怒拍桌子:“你這賤婢好大的膽子,咳咳。” 老太太說得聲音大了些,咳得臉都紅了。
大老爺邵審喝道:“還不跪下。”
錢月卻看向邵銘玉,隻見邵銘玉皺着眉頭,似是感覺到錢月的目光,回看過來,眼中浮現安撫之意。
錢月心中一松,他相信自己。
跪下後,錢月磕了個響頭說道:“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大少爺、大少奶奶,俾妾都不知道這丫鬟叫什麼名字,她連刑罰都不敢受,直接指認俾妾,是不是太草率了呢?”
孟氏出言道:“你這俾子将事情經過講述一番,若有虛假亂棍打死。”
丫鬟百合驚了一下,眼中閃過果斷之色,說道:“冬至那日巧喜找到俾子,給了俾子三十兩銀子,讓俾子将夾竹桃下到馬姨娘的膳食中,說事後還會給俾子七十兩銀子。”
“都是俾子貪心,求老太太饒俾子一命。”
邵銘玉卻突然看向百合,眼中出現狠厲之色,那日巧喜明明被志行叫走,被自己問話,這丫鬟果然在誣陷。
錢月向身後的巧喜看去,巧喜無辜的搖了搖頭。
老太太這時也緩了過來,身子向前拱了拱,說:“誰是巧喜?”
巧喜上前一步,跪在錢月身後,磕頭道:“俾子巧喜,俾子不認識這人,她所說之事,俾子更沒有做過。”
老太太嚴厲說道:“你說你沒有做過,誰能證明?”
就在這時,花葵身邊的丫鬟喜鵲站了出來,跪下說道:“俾子喜鵲,冬至那日俾子奉花姨娘命令前去邀請錢姨娘做女紅,不過那日錢姨娘的房門是鎖着的,無一人在。”
錢月再次看向巧喜,不過眼神裡有了幾分質疑,明明那日巧喜說不曾外出,并且沒有事情發生,那為何這個丫鬟又不曾見到她,房門還是鎖着的?
孟氏心中也是多了些不确定,冬至那日錢月是帶着丫鬟鈴铛過來的,正好沒有這巧喜,難道真如百合所說的那般?
孟氏簡單講了一下冬日那天的事情,問道巧喜:“說,你那日是否在,若是不在,又去了何處?”
巧喜臉都縮成一團,隻說道:“俾子真的沒有買通馬姨娘身邊的人。”
巧喜的避重就輕,顯然将最大懷疑扯到了自己身上。
孟氏面色變冷,這錢月就算沒有下藥,也沒法解釋這丫鬟的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