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第一時間前往烏金院拜見大太太孟氏。
孟氏問了許多老宅的情況,包括老太太的身體,吳管家如實回答,其中特意說道,上個月大姑奶奶邵善穎生了個姑娘。
孟氏大喜過望,善穎這丫頭終于生了,成婚四年才得一女,要不是銘玉中了狀元,呂家說不得都要休妻了,連忙讓高媽媽備了好多禮品,到時讓吳管家捎回去。
然後才說起了正事。
“鈴铛是銘玉妾室身邊的貼身丫鬟,這孩子之前也是我房裡的,為人本分,與你家二小子早就相識,你來主要是見證一下,成親後再回去。”孟氏不需問吳管家建議,直接敲了闆子。
吳管家人精一樣,自然滿口同意,這麼說來自己兩個兒子娶得都是大太太身邊的人,長房是邵家的領頭,這親事一點也不虧。
吳管家下去後,孟氏才招呼四小姐邵善靈說話,讓她來到自己身邊,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有隐隐異色,這四丫頭出落得比善穎還标志了,緩緩開口道:
“叫你進京也是為了你的親事,咱們邵家将來要挪到京城,你再嫁到老家那裡,離娘家便遠了。”
邵善靈名如其人,長得水靈靈的,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汪汪如秋波。
她身為庶女,自是以大太太想法為主,她答道:“是,多謝母親替女兒思慮周詳。”
孟氏又道:“過幾月,便是你侄兒周歲,到時母親帶你見人。”
邵善靈一聽是這樣的場面,有些局促,略扭捏應下來。
孟氏微微皺眉,這禮儀還是得讓人好好教教,邵家初到京城,那些貴婦人多數看不起邵家出身,聯姻是最好打開圈子的方式,但這出去的女兒也得拿出手不是。
……
錢月得知吳管家來此,練舞的進程先停下,每日陪着鈴铛說說話,兩人自小就在一處,若是分開,怕是會想念的緊。
孟氏動作倒是快,三日後就讓二人成婚了,錢月早就給鈴铛挑選了嫁衣,又從私房裡拿出大半銀兩給她添嫁妝。
成婚這日,鈴铛抱着錢月哭得稀裡嘩啦,錢月也是雙眼紅腫,依依不舍的将鈴铛送走。
邵銘玉晚上來時,看見的便是錢月腫成核桃大的眼睛,略一皺眉道:“用水敷一下,别傷了眼睛。”
錢月嘟嘴道:“妾俾心眼裡舍不得鈴铛,與她十幾年從未分開過,少爺,妾俾心裡難受。”錢月說着,眼淚又流了下來。
邵銘玉歎了一口氣,上前将錢月抱進懷裡,伸手抹去她的眼淚,說道:“我知道你們感情好,等她生了孩子,讓她再回來。”
錢月頓時不哭了,眼睛一亮,說:“真的?”
邵銘玉拍了下她的屁股,咬牙說:“不哭了?就等着爺這句話呢是吧?”
錢月咯咯一笑,親了一口邵銘玉臉蛋,讨好道:“少爺對妾俾最好了。”
邵銘玉眸色幽深,抱着錢月走近床幔中,嘶啞說道:“這才是感謝爺的做法。”
……
時光流逝,轉眼就到了仲哥周歲這日,邵家多日前就遞了帖子,邀的都是邵銘玉的同僚,放眼望去京城,除了蔣家和尹家,竟沒有一個實在親戚。
孟氏為了不被人說閑話,也邀了蔣家,至于來不來,她就不管了,年前的時候,孟氏去尹家拜訪過,與高氏在老家的時候就見過,二人倒也聊得來。
仲哥穿着大老虎的衣服,像個年娃娃一般,錢月身為妾室隻能站在一旁,由孟氏帶着他見人。
今日除了高氏這個女眷外,還有許多邵銘玉同僚的夫人,有和孟氏同輩的,也有小一輩的,至于男人們則在前院吃酒。
其中一人倒引得錢月注意,那婦人靜靜坐在角落,膚色微黃,與身上的羅裳不怎麼協調,一舉一動也不像學過禮儀,其餘女眷似乎都避開她。
錢月向面闆中看去,柳意。
性格:心地善良、本本分分、智慧過人。
錢月眉毛一挑,這女子絕對是個胸有溝壑之人,本分與智慧在一處,這不就是既有能力又知足嗎。
不知道是誰的夫人,回頭問問邵銘玉。
仲哥說話早,已經能蹦出一兩個字了,坐在孟氏懷裡,黑眼珠滴溜溜看着周圍的女眷們。
嘴裡突然蹦出一個字:“美。”
被仲哥說美的女眷是翰林林侍讀(正六品)太太陶氏,她先是捂嘴驚訝,接着樂不可支道:“孟太太,您孫子這小嘴,将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家姑娘呢。”
旁人都跟着笑,孟氏也沒想到仲哥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餘光瞥向錢月,錢月低頭恨不得鑽進地裡。
都怪自己平日總讓仲哥說姨娘美,姨娘最美,哪知道這小子突然說出來了。
這時有個婦人說道:“孟太太,我看還是要好好教導才是,小兒看老,别誤在女子上頭。”
孟氏眉頭一皺,看向說話這人,這是侍讀學士王函的夫人鄭氏,銘玉與她說過王函此人不可深交,但怎麼說也比銘玉官位高兩級。
孟氏體面又不失和氣說道:“多謝鄭太太提醒了,一歲的小兒懂得什麼,是看諸位太太煦色韻光罷了。”
被仲哥無意誇贊的陶氏點頭附和道:“對呀,他要是這麼小就喜歡美色,也不應該對我這半老徐娘誇贊呐。”說着自己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氣氛一下子又上升,衆人都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