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的話語讓曲鸢有些坐不住,她凝視着杯子裡的茶葉出神。因為熱水的加入而飄忽不定的茶葉已經沉入杯底,變成了帶有褐色的葉,死氣沉沉,仿佛失去了生氣。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過來:“既然白鶴都回避了,我們曲氏也沒什麼不好回避的。蘇氏的案件你們需要什麼,盡管說。那我和白鶴之後就不參與你們對于蘇氏的直接調查了,不過二十四橋案件我們該做的必然會做到。隻是風雩閣那邊,你們誰去說?”
“我去。”冷時雙手交叉着放在案上,“這事我倒傾向于并不告訴風雩閣。”
沈纓聽着她這話一驚:“你要是這種事情不告訴它無異于.......”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後面的意思。背着風雩閣的命令去翻陳年舊案,無異于背叛江左。
“我們要是說了,這件事情更做不成。可是要是不做,這件事情的真相永遠得不到解答,也許最後不過是用所謂的巧合來搪塞百姓之口。民可載舟,亦可覆舟,這個道理諸位都懂。但我覺得這件事情并不能強求,我們還是投票決定吧。”冷時拿起放在一邊的兩個空茶杯放在案上。
“這裡桌上的小食正好有花生瓜子,花生代表反對,瓜子代表贊同,大家都退到室外,投票的人進來投怎麼樣?可以棄權,如果是平票那就再議。”
過了一陣,衆人一看,隻見其中一個杯子裡裝着五顆瓜子,冷時感到吃驚。曲鸢明顯是不願意進行這次的翻案查詢的,她居然也同意了。曲鸢臉上還是挂着那副和善的微笑,連連點頭,頭上的珠钗也随之晃動,她似乎對此處的翻案決議很是贊同。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白鶴和曲風荷還請回避,你們二人還請繼續關注接下來的案件。我們經商之人自然會憑借我們的關系網為大家提供相關人脈。沈纓,後續的蔔算恐怕還是得靠你指點迷津。至于冷時,我覺得這個檔案需要你和莊卿一起去查。”陸夜把他的白象牙扇骨在手心裡拍了拍,“一來莊卿是學習書類,對于曆史的書寫是了解深刻;二來,你冷時是風雩閣的人,你做事在裡面通透熟練,出了事我覺得以你的機靈也能把你倆摘出來;三來,你倆比較默契。你回來這半個月,你們似乎相處得不錯。你倆一起我肯定放心。”
這話怎麼聽着重點在最後一句?冷時沒有當場表示表示反駁。
“既然如此,大家還有什麼異議嗎?沒有的話,今晚上的茶會就此結束吧。”沈纓環顧幾人的神情,“沒有人有異議,那就如此吧。莊子衿,你留一下,我有幾句話和你問問。”
幾人紛紛往外走,辭去沈纓,準備打道回府。已然是秋風初起,秋風鳴條,正是勾起傷心事之時,所謂朝露感興,秋風多悲。陸夜悄悄把冷時拉到一邊的月桂下:“冷按察,我剛才說的話你可别放在心上。”
“所以你到底想問什麼?”
“我這不是很關心你和莊子衿嗎?你倆發展到哪一步了?”陸夜在寒風中搓了搓雙手。
冷時感到迷惑:“我以為莊卿和你說了。”
“他說一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總是給我講得雲裡霧裡。他就說和好了,這和好到什麼地步他倒是一句也不提啊?要不是我看着你頭上的簪子,我還不知道你跟着他回了一趟蕭山書院還見了他母親,看來你們二人情愛甚笃。”
“有沒有可能我這見得措不及防?”冷時想起之前被莊卿父母兩次撞見實在是臉上挂不住,“别問了,反正我當時完全不知情。”
“很好!”陸夜一撫掌,“看來他精準地掌握了我傳給他的方法。在情情愛愛的事情上就得弓上弦,劍出鞘一般快,不然人是會跑的。”
“那莊卿豈不是得喊你一聲先生?”冷時咬牙切齒,“你但凡知道我們那天多尴尬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那是自然,莊卿在情愛上那叫一個猶豫。情愛好似疾風鳴夜谷,但是它的真實性卻是晴水動浮星。莊卿應該是擔憂鏡花水月一場空,所以才這麼猶猶豫豫。不過多虧我,才為你們二人的.......”
陸夜的搖頭晃腦,得以自滿突然戛然而止,因為從二人的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洗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