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也會奇怪我們怎麼還記得這個人，但是蔔算的天機會讓我預料很多事情。我那日熏的香确實有斷魂香，但是我的學生恰巧為我折了一捧桂花。這捧桂花不是普通的桂花，是女貞。我将女貞放入香囊之中，不知怎麼回事，我确實記得了太多事情。”十三先生彈了彈杯子邊。

“我是那日從玲珑樓談完事情回到朱提園，身上還有她們送的百濯香的香囊。說是我消費達到了送禮物的水平，以此示好。風雩閣那日也是叫了人來和我談話，親自熏的香才走。不過不知道為何睡了一覺起來，身邊的人都不知道冷時，連《卿時秘史》都沒了。”陸夜夜坐下來，“不過有個消息可能會讓你傷心，莊子衿确實是把你給忘記了。”

居然是這麼一回事，也算是某種陰差陽錯。再怎麼掩飾，都不好再掩飾了，事到如今，不如表明身份，借二人的一臂之力。冷時思量至此，恭恭敬敬地起身：“學生冷時見過十三先生，見過朱提園園主，還請老師驗明身份。”

十三先生仔細觀察她的掌紋，确實是自己當年所見的十字紋。他對陸夜點點頭，兩個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看來陸園主果然賭對了。”十三先生喝了一口水，似乎是在緩解内心的不安。

“十三先生的蔔算果然料事如神。所以，冷雲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桑苎翁不是我殺的，但是風雩閣把鍋推到了我和莊卿身上。莊卿的現狀你們也看到了，他和我本來打算重新溜進去再看看鹿夢館的證據，哪裡知道鹿夢館早已有所準備。我一直有重新查曆史的意思，風雩閣現在所有的目标就是除掉我。我猜風雩閣也有不可見人的秘密。”

“那你此番回來是為何？不應該趕緊離開江左嗎？”陸夜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金算盤挂飾問道。

“回來查清楚我想查的東西。蘇氏的案件疑點重重，以及妙手方這個藥房的藥材的合法性。我和玲珑樓聯手了，一起把這幾件事情查清楚。”

“那莊子衿怎麼辦呢？”

繞來繞去還是繞不過莊子衿，冷時頭痛地回答：“我現在拿他也沒辦法，先顧大局吧。要是他忘記我也能過得很好的話，那也沒什麼好強求的。”

“既然如此，在蕭山書院有何需要幫助，随時和我這個老頭子說。”十三先生似乎對一切事情毫不驚訝。

“先生為何對風雩閣的所作所為毫不驚訝？”冷時有些發愣。

“因為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使用斷魂香。曆史可以改變，記憶可以重構，但是蔔算的卦象和天上的星象是不會騙人的。”他笑眯眯地回答，“就算接下來你和我說你是為太史鐘的事件回來，我也不會吃驚。”

這句話無異于平地起驚雷，太史鐘這個名字又一次出現了。冷時動了動嘴唇，似乎有什麼想問的，但是又不知從何問起。

“既然先生這樣會蔔算，那先生可知斷魂香的解法？”陸夜及時問出了一個問題。

“君賦芙蕖，我依女貞，得真自我，不殉名利。”十三先生不鹹不淡地回答了這句話，“這句話其實基本已經把解法暗含了。斷魂香的藥材除了斷魂草，還有妙手堂的芙蕖。妙手堂的芙蕖并非一般之物，估計有特殊功效。女貞，至于是哪裡的女貞，這就不清楚了。我的女貞是他們有小孩調皮去子衿的院子裡摘的，因為害怕給了學生。學生拿着也不敢聲張，這才給了我。陸園主說是百濯香？”

“是，我當時身邊并沒有别的香物。我記得玲珑樓的百濯香也有女貞。但是他們的女貞是從何而來，這我得再打探打探。”

“果然和女貞有關系。”冷時喃喃自語，她靈光一閃，突然記起來這句話的出處，不是當時石匮金書的開頭幾句嗎？她連忙問道：“先生是從哪裡知道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