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暖起來了,我看看還有沒有别的痕迹。”冷時還是沒忘記正事,仔細查勘,莊卿也非常配合她的舉動。髀部确實沒有别的痕迹,僅僅是那一處結痂而已,這才内心松了一口氣。
“沒有别的痕迹,以後别在身上亂留痕迹了,萬一消不掉也很麻煩。”冷時直起身,把燭台放到一邊去,仔細地幫莊卿把腰帶系好。
“假如我不留這個痕迹,忘了你怎麼辦?”莊卿終于問出了這個心結。
“那還是忘了的好,現在和我攪和在一起,那也不是什麼好事。”看着莊卿的表情逐漸變得鐵青,冷時又十分貼心地補充,“等事情解決好了之後我再來找你,假如你還是孤身一人,那我肯定會想方設法來撩撥你的。”
日月往來,寒暑代嬗,人事變遷,不可勝言。等到冷時來找莊卿,估計已經是滄海桑田。莊卿顯然也想到了故人心易變這個可能性:“所以現在呢?”
“現在你就當忘了我,不認識我。等你穿好這個衣服我就又是秦竹。”冰肌玉骨,卻是鐵石心腸。
等到衣服系好,冷時向他行了一個禮:“學生秦竹今日就先行離開了,子衿院長不必相送。”
莊卿很配合地點點頭,不再言語。冷時歎了一口氣,懷着失落的心情準備推門離開,哪知莊卿突然喊住了她:“還有一月就是上元節,不知秦姑娘是否願意出遊?”
冷時驚訝地看着他:“子衿院長不處理書院的事務嗎?”
“去嗎?”莊卿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
這意思明顯是我不能和冷時正大光明地卿卿我我,但是可以和披着秦竹外表的冷時偷摸地卿卿我我。冷時氣急敗壞:“莊卿!哪有你這樣的?老師學生同遊,你覺得這符合你們家的規矩嗎?”
“你是學生嗎?”對方倒是抓住了這件事的要害。
這個時候倒是開始伶牙俐齒了,冷時實在是對上元這個時節有些許陰影。七年前莊卿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冷時,七年後莊卿承諾在上元節會把好事将近的好事說清楚,結果風雩閣速度風聲硬生生改變了事件的走向。
“再議吧。”冷時也不敢把話說滿了,隻能到時候再看了。
莊卿提着竹籠做的夜燈送她到門口,兩個人各自懷着心思,竟然沒有發現站在樓下的莊夫蘭。莊蘭拿着一疊畫紙,看到他們出聲道:“秦竹!這麼晚了才回去嗎?”
“這不是書山有路勤為徑嗎?子衿院長把我留下來勤奮複習功課。”冷時笑着回應。
“得了子衿院長的指點,我們小秦必然會扶搖直上。”莊蘭笑道,“我來給你送點東西。”
她将一卷畫紙放到莊卿手上:“風雩閣很關心你,所以送來了一些新的候選人。”
莊卿皺着眉頭單手打開畫卷,畫卷裡的美人翠髻微偏,錦袖輕揎,左上角還有署名。風雩閣對于莊卿終身大事的關心不亞于對冷時追殺的關心,一邊的冷時摸摸自己鼻子,裝作事不關己地欣賞竹籠提燈上的花紋。
畫卷被翻動發出紙張的摩擦聲,莊卿又搖着頭把畫卷還給莊蘭:“子衿已經心有所屬,不該二三其德。”
莊蘭吃了一驚,你小子現在又心所有屬哪家的姑娘了?冷時還在旁邊站着,她隻好問道:“子衿是對哪家的姑娘青眼有加?”
莊卿垂着眼看着竹籠提燈的光:“對方瞧不上我。”
“怎麼會有瞧不上?你說說是哪家的姑娘,姐姐給你想想辦法。門第家世,品德樣貌,你哪樣都不差。”
冷時内心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莊卿就看着秦竹回答:“我約她上元同遊,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