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玳玳内心:去吧,赴死去吧!
“千澈姑娘嫁的委屈,你我不妨輪值去家中偷偷幫她,挑挑水、劈劈柴。”
聞玳玳内心:這位家有妻兒的大兄弟主意不錯,壞他尉遲千澈的名聲,偷香竊玉後再鬧個雞飛狗跳,将他趕出村子,滋時她再舉報給官兵,賞銀一拿,尉遲千澈一抓,亡國餘孽,必死無疑。
靈光一閃。
話說,上一世官兵大亂鬼鷹村搜亡國公主是什麼時候來着?
尉遲萬月。
尉遲千澈的真名應該叫尉遲萬月才對。
正興緻高漲的謀劃。
“玳玳,過來。”
已經喝的不知她在哪個方向的父親,一手拉着尉遲千澈,一手指着處空地高喊。
拜師。
聞玳玳腦海劃過這兩個字。
要殺尉遲千澈,沒有比師徒親近關系更合适的身份了。
相比上一世的勉強抗拒,這一世迫不及待,要顯得真心誠意很多。
所以,未等父親開口,她已搶先一步幹脆利落的跪在了地上,捧茶,嗓音清澈铮亮:“千澈嫂嫂,往後您就是聞玳玳的師父了。”
眼前站着的父親、尉遲千澈,還有虛弱坐着的母親均是一怔。
都意外聞玳玳答應的痛快敞亮。
原以為會被拂面子的父親,樂的酒意差點醒過來,睫毛微濕,沖沒有扭捏,沒有哭哭啼啼,終于醒悟何處是正道的聞玳玳滿意點頭,大有我閨女慧眼識金珠的意思對尉遲千澈說:“雙喜臨門啊,千澈,讓聞丫頭把拜師禮給行了吧!”
許是過于納悶聞玳玳的極大反差,尉遲千澈一時語塞在當場。
聞玳玳跪的肅然正氣,隻字不落重複上一世拜師言:“承蒙師父允納聞玳玳入門下。情出本心,絕無反悔,弟子愚鈍,才疏學淺,感恩師父不嫌不棄。從師後,戒驕戒躁,勤奮研學,他日有成,永銘師恩。謹立此誓,以昭誠心。”
短短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連準備聆訊的儀态都完美無疵。
十六的尉遲千澈,比尋常男子要高出近一個頭。他鄭重摘下面紗,五官已有少女初綻開的輪廓,難以想象再等上兩年,容顔會是怎樣的驚豔奪魄。
其實在聞玳玳看來,若非尉遲千澈的臉足夠硬撐,憑身段,身高,恐要成為女子中的異類。
等尉遲千澈意識到該說什麼時,聞玳玳早就行雲流水的行完拜師禮,把茶水遞到他手邊了。
當年,尉遲千澈為回報聞玄知的忠心,給他一份不安的許諾也是掣肘,選擇讓聞玳玳與皇家搭上牽扯。
作為将來一國之主的徒弟,權利地位自然是會與嫡出公主尊貴,甚至更高。
而往後的聞家除了依舊隐藏真實司職,在皇族的密卷上,身份、日子一躍上青天是必然。
眼下,同樣的場景,沒有意料之内的哭鬧,卻是匪夷所思的順利,尉遲千澈又晃神了。
盡全力想要補償聞玄知一家乃至全村的他,對聞玳玳越來越費解。
若是與他同樣帶着記憶,理應殺了他,至少是遠離。
但她現在在做什麼?
迫不及待的拜師,還眼巴巴的求親昵求答應是怎麼回事?
難道真是他想多了?
離家出走僅是因為他管教過于苛刻,所以聞玳玳貪玩迷路?
去烏茶寨僅是湊巧?
死死拉住關聽肆不放手,僅是因為害怕自己責怪?
可前日将她找回的時候,聞玄知提及有關拜自己為師,明明抗拒喊的不要。
就是不要兩個字,當時才更加堅定尉遲千澈的對聞玳玳的縱疑。
他接過已成定局的拜師茶,猶豫了猶豫,一雙本藏山海的狐狸眼,随着年紀增長,盯着人時越發含情脈脈,深情款款。
壽宴變成拜師宴的觀禮人群,不少被尉遲千澈的餘光給震的心肝兒亂顫。
特别是與聞玳玳差不多年紀圍觀的孩童,又羨慕,又嫉妒,巴不得自己也能有這樣一位天仙師父。
尉遲千澈仰頭,全然飲盡。
看着加了料的茶水全然進入尉遲千澈喉中,聞玳玳露出用欣喜掩飾得逞的笑。
植楮草:枝幹矮小,模樣似水仙,開紅花,山上遍地可見,食之寡淡無味,滋養補血,精力充沛。
此等大補大發之物混合茶水,雖沒經過細熬而是沖泡,藥效固有影響,至少在發天花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路上,多推一把。
病情加重,他受折磨,她就舒暢。
熟知此草,多虧母親常年因喪子之痛,夜不能寐,郁郁寡歡,元氣虧損。為了更好的照顧母親,她特意跟開藥的郎中了解過藥方中每一味。
而且此藥草好養活,尉遲千澈特意在菜園子辟出一塊地,種了不少母親的常用藥草。
大清早的時候,她悄悄順了一把。
指骨分明的手指伸了過來。
聞玳玳乖巧無比,誠惶誠恐雙手去接尉遲千澈的茶盞。
魂飛膽顫的相視。
蹙眉。
尉遲千澈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毫不遮掩的蹙眉。
同樣第一次,做壞事的聞玳玳手發虛的輕顫。
“有心了。”轉而眉頭一松。
“……?”
“植楮草加的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