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怎麼似曾相識。
特别像尉遲千澈發燒時,她差别熬制的兩碗藥。
聞玳玳定睛一看,兩個表面别無二緻的雲藍酒杯上,給尉遲千澈的那杯,殘留了點未來得及融化的粉末。
眼尖心快,可是前世尉遲千澈懲罰她名目之一。
要麼跟蜂鷹對眼一個時辰,要麼随心所欲指一棵樹,讓她準确數出上面有幾隻鳥。
否則,真發現不了這端倪。
“看什麼看!”心中有鬼的精瘦黝黑男子催促聞玳玳趕緊上樓。
要害他?
杯中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就算是無性命之憂,虧,肯定是吃定了。
聞玳玳一直憋到差點要自爆的怒氣,轉眼化為迫不及待的動力。
看看,看看,進一趟城果然有收獲,不經意間,就遇上了志同道合之人。
若真能傷了尉遲千澈,這恐怕就是最好的生辰禮。
略略掂量,懸星會的人,各個陰晴不定,喪盡天良,嗜殺成性。想到因他們而死的無辜三個人,若與他們合作,無非等同于與虎謀皮。
但悶不吭聲幫助落井投石,倒是天賜良機。
于是她好心提醒:“哥哥,這杯中的東西是不是太明顯了?”連她都能一目了然,就更别提比鷹眼都銳利的尉遲千澈了。
“小東西,少TND胡說八道,老子怎麼沒看見。”壓着嗓門兒說話的精瘦黝黑男子,目光閃爍的朝旁邊豐盈妖豔女子暗示一番。
豐盈妖豔女子瞬間意會,一邊擰着毒蛇似腰過來,一邊往外拔匕首,俨然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架勢。
聞玳玳退了一步趕緊打住:“小女是覺得稍加一滴酒略濕潤下杯壁,應該不會太明顯。”
豐盈妖豔女子手一僵,感覺不可思議又荒謬。
一時間貌似覺得聞玳玳傻的可愛,蹲下身子,與之平視,似乎是想看看她打的什麼鬼主意:“小東西,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善于給自己留條後路的聞玳玳繼續她的天真無邪,目光從容:“早就聽說來了位喜歡千澈姐姐的大哥哥,杯中的東西應該有美容養顔之效,用來哄千澈姐姐歡心的吧!”
豐盈妖豔女子:“小東西懂得不少,我大哥是要給千澈姑娘個驚喜,你上樓之後切記什麼都不要說,明白嗎?”
聞玳玳用天下人沒有比我更傻的模樣點點頭:“姐姐,這美容養顔的東西是不是很貴啊?”
豐盈妖豔女子不明所以。
“如果不是很金貴,為什麼要放這麼少,多放些效果更佳。”
尉遲千澈不知道學的什麼功夫,能輕松拍折一棵一人粗的大樹,身為女子,又年紀輕輕,内力渾厚到恐怖。
杯子裡的這點東西,聞玳玳擔憂放不倒他。
豐盈妖豔女子居然認真思慮了一番聞玳玳的話,而後吩咐精瘦黝黑男子,依照聞玳玳所言,又往酒杯中多到了點粉末,然後将杯壁晃動加以濕潤了下,得到聞玳玳點頭确認看不出端倪後,才重新放回托盤。
“快點兒上去,大哥跟千澈姑娘應該等急了。”
“哥哥好棒,做的簡直真天衣無縫。”
被小孩子誇獎的精瘦黝黑男子,微微帶了點得意,哄趕:“快去快去。”
更加确認了,杯中的東西,足以讓尉遲千澈不會囫囵着走出松竹樓。
一陣驚喜若狂,通向五樓的階梯,她幾乎用上了跑。
上樓後發現。送酒的位置距離跳樓男子的房間僅有一牆之隔。不自覺的,想去豎耳傾聽那房間的動靜。
守在門外兩個膘肥體壯的大漢,見狀聞玳玳手中端的酒壺,吆住:“哎,小東西,這間屋。”
随着浮雕花紋的木門被打開,穿過七層眼花缭亂的五彩紗幔,暫時收回心緒的聞玳玳在大漢的引領下,輾轉上了閣樓。
又是一道門。
門外有四個一看就不像是善茬的男人守着。
其中少了半隻耳朵的男人,謹慎搜了番聞玳玳的身,排除沒有什麼危險後,又看了眼她身後的人。
聞玳玳才發現,精瘦黝黑男子不知何時悄聲無息的跟了上來。
估計是提防心作祟。
半隻耳男人确定安全後,轉身去扣門:“大哥,酒來了。”
少頃。
“進來吧!”
屋子裡傳出來語速鈍刀慢剮,甚是急人的聲音。
唰!
得到允準,僅能容一人進出的門被打開。
聞玳玳被一推,走了進去。
又是重疊的紗幔,許是為了營造出朦朦胧胧的暧昧氛圍,四周的牆全都被遮住。
踏着随風而漾起的短絨毯,根據守在暗處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提醒,朝右手邊拐向了一個滿是潔白玳花的月台。
嗅着萦繞在身邊淡淡的淺香。
隻差最後一道紗幔,她已隐約看到兩個對坐在蒲團上,茶台對飲的人影。
懸星會被稱為大哥的修歲,應也是習武,耳力自然異于常人,早早的就把狡黠的目光抛向了聞玳玳這裡。
而整日朝夕相處,幾乎形影不離的尉遲千澈。又怎會分辨不出聞玳玳的腳步與氣息?
幾乎是一前一後都朝她的位置看了過來。
聞玳玳知道這次是要玩真的。
不是處處陷害,又或一點可笑的藥草,一塊趁人之危的熱帕子的小打小鬧了。
帶着生怕被他發現的忐忑、焦躁、恐慌,掀開了最後一道紗幔。
同樣令人看了都是一哆嗦的兩雙眸子,聞玳玳下意識的還是先看向了尉遲千澈。
兩輩子,除了玄色,未穿過其他顔色的尉遲千澈,已經換了身從内到外純血紅色的長錦衣,端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