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些被殺的人是誰,為何要殺?
比如:主上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正準備和盤托出,誰能想到她竟然一個都不在意。
算了,她不問,自己也應适當的解釋一下,否則一會兒沒法交差。
“呆呆,你想不想知道我們為何稱千澈姑娘為主上。”
還想多活兩年的聞玳玳當即回神,斬釘截鐵:“不,不想!”
千萬别告訴我。
謝少昂:“……。”當她是想回家的氣話,又指着自己繼續道:“我們其實是……。”
聞玳玳極力打斷:“少昂哥哥,快看天上的雲。”
謝少昂:“昨晚你看到那些死去的人,其實是……。”
“哇,花好美。”聞玳玳内心翻湧,你能不能住嘴。
謝少昂:“主上臉上的傷,是在……。”
“沒下雨,怎麼會有彩虹?”
謝少昂:“主上當時以為你……,差點把……。”
我不聽,我不聽……。
聞玳玳起身捉蝴蝶去了。
接連被打斷,說了跟說沒說一樣的謝少昂:“……。”
難不成是因為年紀太小,又想回家,記挂雙親,有些事情并不像大人般思慮的那麼深?
也對,主上多慮了,孩子的想法,其實單純又簡單。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
沒有回不了家的嚎啕大哭,更沒有着急生氣。
玩着玩着,好像已經徹底忘了回家的那件事。
出乎他以及少年們的意料。
見時候差不多,謝少昂起身抖了抖白袍:“餓了吧,先去吃點飯?”
主上一直沒現身,恐怕也是想給聞玳玳消化情緒的時間。
不過,他看僅有六歲的小姑娘,也沒主上認為的那般脆弱。
聞玳玳恰好從清晨就沒有進食的,早已饑腸辘辘,可身體上的餓是一回事兒,精神上已經被喂撐了。
她惆怅的回首,仰頭睜大眼睛,早已經支離破碎的視線,在每一個少年身上停留、駐足。
十年後,恐怕站在這裡的每個人手上,都會沾滿鬼鷹村村民們的血。
她的仇人,增多了呀!
單槍匹馬,孤立無援,不是個報仇的好兆頭。
“一會兒再說,謝謝。”
扭頭就走,聞玳玳頭暈腦脹,完全不想跟這群陪了自己一天的人有什麼感情瓜葛,獨自往回走。
直到目送倔強的小小背影消失。
少年們才一個個看起來頗為失落的面面相觑。
聞玳玳剛氣勢洶洶邁進見山苑停住腳了,一拍腦門兒,方才氣狠了,忘記問自己的房間在哪兒。現在回去,又實在拉不下臉。
偌大的别苑,除了方才的少年,居然連個仆從也沒有。
她上哪裡問路去。
隻記得自己的房間在樓上,可樓梯在哪兒?
原地轉圈中。
“迷路了?”
似嗖嗖的寒風吹過,吹的她脖子發涼。
不怎麼想搭理尉遲千澈。
都撕破臉了,眼下也實在沒什麼心情找補。
低頭悶聲:“嗯。”
小手被牽起:“帶你走一遍。”
順着一個個專屬她的玳花印記,以山做土,以進右手邊直走找到竈屋為火,然後穿過兩門通透的竈苑,繼續右拐,看到好幾處與景融合的溪流做水,選緊挨雲杉樓梯做木,上樓繼續向右邊拐,摸索印記直到金色的那朵便到了。
看起來很繞,若是按照尉遲千澈教的口訣,金木水火土,倒是很簡單。
不過他沒讓她進房門,而是徑直牽去了隔壁水室。
一大桶熱騰騰的水已經備好。
隻見尉遲千澈從台子上拿起了一壇酒,目色平靜的開封,全數到入了浴桶中,整個水室,酒香四溢。
聞玳玳目測,那壇子至少裝了五斤。
正不明尉遲千澈是不是想了新的懲治法子,把她釀了。
“脫衣沐浴吧!”
聞玳玳:“……”
真要釀她?
見她愣着不動。
“為師幫你?”
壓迫感一步步,在聞玳玳腦袋頂上落下一道強大的陰影。
實在不明白尉遲千澈哪根筋又抽了。不過兩人距離一近,聞玳玳才嗅到他的身上也有酒味,難不成……?
“師父,這是?”
“除殘去穢。”
自己徒弟被修歲那個雜碎抱那麼久,若不是她心疾傷及性命,他根本不管她是不是睡着,直接扔這酒水裡去涮涮。當下,她既已無礙,便是片刻也忍不了了。
而聞玳玳理解的意思是,她死裡逃生去黴運。
不過尉遲千澈又沒性命之憂,泡什麼酒浴?
算了,讨個吉利吧!
正準備脫衣,見尉遲千澈一動不動:“師父,徒兒已經長大,可以自己沐浴了。”
猶豫了片刻的尉遲千澈放下袖子:“桶邊有吃的,餓了,就墊墊。”
剛走到門口。
“師父,徒兒大了,想分床睡。”
她怕半夜忍不住要弄死他,即便打不過。
破天荒的,尉遲千澈答應了:“你既有自己的房間,理應如此。”
“師父,我想習武。”
從來沒有一次性提過這麼多要求。
尉遲千澈今日也十分奇怪,并沒有挖苦諷刺:“好,明日便去竈房吧。”
聞玳玳:“師父,徒兒說是習武,并非庖廚。”
“跟為師習武,自然要先學見血。”
聞玳玳:“……”
“你敢嗎?”
聞玳玳:“……”
這一學,就學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