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熱的大手飛快捏住占了便宜還想逃的指尖。
尉遲千澈許是被聞玳玳一聲一聲的思念攪的心神不甯,急需安神定魄的他練了整夜的劍。
一身的汗,力困筋乏原以為按照往常聞玳玳還有一個多時辰才會醒,便懶得挪動,打算在屋中簡單洗洗算事。
沒想到,人,今日破天荒的早醒了。
尉遲千澈一邊将寬大的澡巾扔進水中,遮住自己,一邊将慵懶的姿勢調整到肅然危坐,揪着她的手:“怎麼不說話了?”
“我對不起小竹姑娘。”
尉遲千澈:“……。好好的又扯她作甚。”
聞玳玳拎起尉遲千澈粘住般的手指,在兩人眼前晃了晃,聲音吓得都有些抖了:“咱倆這樣,你管這叫好好的?”
想她一個姑娘家,縱使在男人堆裡長大,頂多偷看過龍池衛酷暑光膀子,卻從未生出窺探他人沐浴的癖好。如今她想避嫌,偏偏這位草莽兄耍起了無賴。
縱使心再大,也沒到跟一個不着寸縷,正在沐浴的男人閑聊的地步。
貌似是打定主意故意戲弄她,想報方才不小心非禮之仇,鐵鉗的手指像是在她指上生了根,怎麼也拔不出來,一賭氣,撸起了袖子,露出雪白的藕臂:“那你摸回來吧!”
本是料到他也不敢。
畢竟草莽兄向來十分注意男女間的分寸。
結果,嘩啦啦的水聲先是濺到她臉上。
指尖上帶力,猛不丁的一個拽近,讓她腿腳踉跄貼緊了桶壁。
傾盆水珠混着草莽兄的體溫,就那麼無需商量、無需層層遞進的落在了藕臂上,尋着與她一模一樣的‘行迹’,一模一樣的力度,一模一樣的位置,由上至下,不疾不徐。說白了,就是在胳膊上劃一下,偏偏,這個男人就能劃的旖旎纏綿,麻麻酥酥,仿佛流淌的血液,也随着他的指尖的方向,一寸又一寸的沸騰起來。
肌膚與肌膚的觸動,相互間擦過的一陣顫栗讓聞玳玳肩膀一抖,又驟然回神。
蠱蟲作祟!
又是蠱蟲作祟!
聞玳玳用了全力,去拼命抽手。
“這麼瘦?平日看你也不少吃,都補哪兒去了?”低啞的嗓音一個勁兒的在聞玳玳耳邊磨啊磨,直勾勾磨到了心裡去。
簡直比上次給草莽兄換藥氣血上湧還要狼狽,擔心自己下一瞬就要說出虎狼之詞的聞玳玳,棄甲丢盔就要走,哪知,急情之下又忘了自己是個睜眼瞎。
本就濕滑的地,剛才又被尉遲千澈揮出些水,她走的又急又切,腳底一個打滑,前搖後擺,本能的眼疾手快,去扶任何能讓自己穩住的東西。
坐在桶中的尉遲千澈當然不會坐視不管,伸手就去扶她。
今天,注定就是個相互尴尬到底的日子。
結果顯而易見,尉遲千澈出手,人肯定是沒摔。
聞玳玳也借力,死死抱住了救命草。
就是……地方有點不大對。
不知是先出手幫忙的位置不大對。
還是同時抱救命草的幅度太誇張。
反正,軟綿綿的兩團子,是實實在在的壓在了結實的手臂上。
現在知道都補哪兒了。
噌!
燃起來的火,從臉一直紅遍了全身。
連指尖都不是正常色的聞玳玳真恨不得拍死長雲。
恰在此時,好死不死的。
讓人心尖發癢的嗓音再次開始折磨她:“需要摸回來嗎?”簡直難以抗拒。
猛地,聞玳玳不知從哪兒湧上來一正壓百邪的凜然,沖尉遲千澈高吼了聲:“長雲,你是不是有病!”
連磕帶碰的沖了出去。
洗漱的盆,皂角、換洗的袍子,碰落一地。
哐的關門聲!
俨然惱羞成怒的氣走了。
守在門外的謝少昂有了前半夜的教訓,先安排人跟上聞玳玳後,不打算再袖手旁觀的進了屋,發現屏風後的一室狼藉,對着不明情緒的尉遲千澈背影試探:“主上?”
許久從未有人敢這麼被直呼其名的尉遲千澈,骨節分明的指尖輕扣着浴桶邊緣,好半天,落下句近乎氣笑的話:“大了,經不得逗,還是小時候有趣。”
咬牙切齒。
跑出門的聞玳玳洩憤的往魚池中扔了大把魚食。
遠遠站的龍池衛,隻能齊齊替池中魚默哀。
冷靜了好一會兒。
突然,掉頭就跑,龍池衛抓緊就追。
其實,聞玳玳也不知往跑哪裡去,她其實就想安安靜靜不被監守的待一會兒。
忽的,一隻手從路過的房間伸出,将聞玳玳給拽了進去。
沒等聞玳玳問是誰。
對面輕輕的一個:“噓。”
就是平平淡淡不起波瀾的噓,讓小紅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可惜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除了啞醫、小竹,此時在寨中接觸的第三個女子。
“呆呆,這是打算逃到哪裡去?”
熟悉的語氣,如風過耳,似泉湧動,浸染了暖意,卻又寂冷到靈魂深處的聲音是……。
幾乎熱淚盈眶。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