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任憑謝少昂怎麼掰,怎麼甩,都掙脫不開聞玳玳執着的手指。
一群身着星紫金絲蛛紋窄袖蟒袍,腳踏蛇鱗官靴,訓練有素,從氣息、步伐搭眼看就知是精挑細選身手不凡的暗衛。
各個手持長刀,目标明确,沖已經上馬的尉遲千澈揮舞襲來。
龍池衛,根據執行任務的等級難易,最次也是百裡挑一。
能近身護衛尉遲千澈的,說是萬裡挑一都不誇張。
那此次跟随尉遲千澈執行任務的,全是頂尖高手,陰沉着,以極快的速度湧上去,與之拼殺。
看埋伏在此的暗衛服飾,倒真不難猜他們身份,受誰指派。
劍光閃爍,刀光交錯,武器碰撞,箭矢淩空亂飛。
對持中,發出铿然刺耳的聲音。
一時間,場面急如風火,根本的容不得人多做片刻反應。
面臨一波接一波源源不斷的暗衛,謝少昂一隻手被聞玳玳死死拖拽着,另一隻拿劍的手面開始吃力,期間,還不小心讓暗衛的袖箭射中了肩膀。
與尉遲千澈三個人馬上馬下,面對如潮湧至的侵襲、包圍,根本動彈不得,簡直寸步難行。
馬背上的師徒二人,若沒有一人退步,恐怕來年這個時候,要在此處上墳了。
斷而敢行。
尉遲千澈從馬上下來,強大的臂力一把将謝少昂給托舉了上去,兩劍劈死三個撲上來的暗衛:“先帶她走。”
驚恐萬分。
謝少昂說什麼都不可能把臨淵儲君丢下,還膽大包天讓臨淵儲君做護,他就算死也不能本末倒置,大逆不道。
無論尉遲千澈怎麼怒喝威脅,謝少昂死活不肯走。
君臣陷入僵局。
這時,龍池衛們好不容易拼殺出一條血路,給尉遲千澈帶過來一匹馬。
眼看紫殇暗衛發了信号,恐怕過不了多久,會有更多的暗衛作為後援追增上來。
“走!”
尉遲千澈跨上戰馬,
超出預計的上千埋伏,不過百人的龍池衛,很快被沖散。
尉遲千澈臨出洞前就下過令,龍池衛們各自想辦法保命脫身,不必護主,不可硬拼,一同在龍淵地界的無盡峰花溪村村口彙合。
這就是尉遲千澈異于尋常君主的格局,也是龍池衛誓死不貳得原因。
危在旦夕之時,永遠不會自私自利、殘忍不仁、冷酷無情的亂拿人命去換自己的命。
以他的身份,從來不是拿龍池衛當屬下、當仆從,而是拿他們當一起并肩戰鬥、患難與共的兄弟。
此次帶出來的龍池衛,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十歲起護着他從宮裡出來的,論起生死交的感情,尉遲千澈是絕對不容許他們死在真正的光明到來之前。
所以才下了讓他們必須活着的命令。
尉遲千澈與帶着聞玳玳的謝少昂,一路在冰雪凝結的路上厮殺疾馳,踏着。
四起的喊殺聲,濃烈的血腥氣,逐漸被抛得越來越遠。
雪下大了。
陰霾密布,薄霧罩山的路,開始難行。
不眠不休,騎着馬走走停停,躲躲藏藏,君臣終于在第五日黃昏先行到了龍淵國地界。
而病怏怏的聞玳玳,高熱雖然退了,但還是嗜睡。
尉遲千澈對死活都要賴在謝少昂懷中,沒怎麼清醒過的聞玳玳投去輕蔑之色:“從小到大,還真沒有你辦不成的事兒。”
謝少昂不敢說,難道不是主上特意調教的嗎?
幼時,但凡聞玳玳想放棄,稍微一皺眉有半途而廢的趨向念頭,尉遲千澈給予的懲罰就會變本加厲的一重接一重,讓小姑娘家礙于威壓,根本無法反抗。
如今因果輪回,倒是用在折騰尉遲千澈身上了。
瞧着在懷裡睡的不舒服,來回倒騰的聞玳玳
“主上,馬跑了太久,也該歇歇,那些暗衛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貿然進入龍淵地界。不如去前面的小村子落腳?”
“苪國也是龍淵國主與孤月女帝一動打下的地界,如今叫苪城,暗衛不也是照闖不誤?”
紫殇帝真是瘋了,龍淵國跟孤月國雖然與他聯手,但一直沒公開叫闆,紫殇帝倒是敢挑釁在前。沒打招呼,就在他國地界上不計後果的屠戮,派兵,先前還愁師出無名,此次倒是給了孤月國、龍淵國打着興師問罪的名義,助他完成大業的好借口。隻是,誰知道紫殇帝能癫到什麼程度,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在郊外湊合一晚吧!”
謝少昂領命,但對有兩件事心存疑慮:“那些埋伏的暗衛,主上是懷疑紫殇帝?”顯然他也猜到暗衛們并非蒼羽指派,畢竟蒼羽跟關聽肆糾纏不休的關系,他是知道的。況且不要命隻要結果的拼法,完全是沖着讓關聽肆死無全屍而去。
若是蒼羽,隻會圍堵,不會屠殺。
想到這兒:“先前龍池衛收集的情報是,蒼羽将寐國假意歸順,實則與臨淵聯手的事給瞞了下來。難道紫殇帝早已知道寐國反叛,僅是裝不知道而已?”
不難理解,蒼羽已經跟紫殇國高高在上的那位,徹底離了心。
皇家無親情。
嗜殺成性,多疑重利的人,哪怕是風燭殘年,紫殇帝都生不出丁點對子女的慈愛憐憫之心。
他想要的儲君,隻有聽話、不聽話之分。
尉遲千澈:“蒼羽軍中,定是安插了紫殇帝的人,看樣子,此次出征,紫殇帝并沒打算讓他活着回去。”
要知道,前世也是尉遲千澈帶着關聽肆以男色挑唆,先毀蒼羽聲望,又毀蒼羽與紫殇帝的父子情,另其與紫殇帝内耗争鬥兩年,最後太子之位不要了,想直接弑父登基。結果牽扯出但凡有能力搏上一搏的皇子們,争相起勢,一時間,整個紫殇國陷入混亂,臨界小國也雀雀欲試想分一杯羹。
而尉遲千澈,就趁亂以紫殇帝窮兵贖武,殘暴不仁,皇子們大逆無道、豺狼當塗,奸佞勾結,會令十方世界大亂,病國殃民的名義,征讨而成。
謝少昂:“屬下還有一事不明,您來無盡峰解困龍淵軍,通往龍淵國地界有上百條路,為何獨獨能知道君與屬下們途經最險的苪國?不知是儒骁太子回來搬救兵被跟蹤,亦或是龍池衛中出了細作,再是早些年洩露您身份的人,又開始冒頭?”
儒骁太子,便是關聽肆在寐國的封号。
寐國國主風趣的很,希望自己的兒子文能進德修業,武能骁勇善戰。結果骁勇善戰倒是有了,一張臉長如果不說話,端起來,斯斯文文,般般可如畫的儒雅模樣,真能坑一把朝中的太傅。
說起被尾随。
别看關聽肆豪邁不羁,大大咧咧,老子天下第一能,實則少時出來闖蕩的磨砺,讓他粗中有細,謹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