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尉遲長雲是不打算讓他與蒼羽之間好過。
算了,能保命再說,但願尉遲長雲看他面子上,下手能有點分寸。
兩個時辰後。
刀劍交擊,慘聲四起。
關聽肆坐的驚悸不安,半寸都不敢往馬車外移。
終于熬到簾,嘩啦一掀。
熟悉帶血的劍被扔了上來。
是蒼羽的佩劍。
緊接着,毫發無傷,連頭發絲都沒亂的尉遲長雲跳上馬車來。
也就是在掀那車簾的那一刻,關聽肆實在沒忍住,不漏痕迹的向外瞟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如洪水猛獸,正好對上跟整個人廢了沒區别,隻能被擡着走的蒼羽。
瞬間的情感交織。
關聽肆抓緊了衣擺,春寒料峭的眼中全是無可奈何的不忍。
而蒼羽平日沒什麼情緒起伏的眼中,今時全是深惡痛絕。
人很快被擡到馬車後。
關聽肆默默放下車簾,心情堵悶,情緒已經不如方才跳躍:“當年在刑場,蒼羽為了逼出你,曾利用聞玳玳設計誤炸傷過你,可後來你我皆知,那足量帶毒的炸藥,并非出自蒼羽之手,而是一直蓄意留在你身邊的謝少昂,也就是蒼旻。冤有頭,債有主,除了那次,還有你我騙他那次,從未傷害過你,你怎下如此重手?”
尉遲長雲不疾不徐故意折磨他似的,慢慢擦淨手上的血,四字不改:“一視同仁。”
關聽肆:“.……。”
不久。
馬車停下。
山山:“太子,宮城到了,周圍盡數已被孤月軍、龍淵軍掌控,紫殇帝攜百官,今晨以于大殿等候。”
“倒是冷靜。”尉遲長雲一甩帕子,與關聽肆前後下了馬車。
與蒼羽交戰時,天光泛灰,太遠的地方,目力不及,現在下意識回頭,就看到被捆綁雙手,蓬頭垢面,衣不蔽體,傷痕累累,鞋子磨破,腳趾血肉模糊,無精打采,喘着粗氣跟在馬後的聞玳玳。
似乎是有感灼燒的視線,她疲累的掀起眼皮,紅着眼尾,仰起頭,滿是不服的沖他戲谑一笑。
似是又在挑釁道:有本事殺了我!
與她一同被馬拖着走的蒼羽,與平日定神閑、傲慢自負的模樣大相徑庭,與尉遲長雲交手幾次,特别是今日,已經磨沒他所有引以為傲的棱角。
全軍覆沒,狼狽不堪,蒼羽被當做狗一樣牽着回家,回到宮中,即将面對他失望透頂的父皇,迎接群臣異樣的嘲諷,他想自戕,奈何眼下根本做不到。
特别是每每想起尉遲長雲幾次擾亂他心神的話,以及關聽肆躲在馬車,哪怕是現在都自始至終的冷眼旁觀。
打碎了他所有的驕傲。
行了一路,蒼羽真心覺的,尉遲長雲還不如給他個痛快。
兩個人都看的尉遲長雲心堵,吩咐山山:“讓他們到隊伍最後邊兒去。”
山山應下。
關聽肆追着尉遲長雲問:“長雲,不會跟蒼羽胡說八道什麼了吧。”
“既是一視同仁,你我心情不該是一樣的嗎?”
關聽肆心預不詳,也顧不得尉遲長雲忌諱:“你給老子帶綠了,還是給他?”
穩步在前,正要與孤月女皇,龍淵帝王打招呼的尉遲長雲一滞,掉頭就往回走:“孤這就去滿足你。”
襲音與戰虛明面面相觑:“……。”
吓得關聽肆忙拖住尉遲長雲,要不是這麼多人看着他都要跪下了:“長雲我錯了,我錯了。”
“哥!我嘴賤行不行!”
央求了好半天,尉遲長雲才不予計較。
一行人浩浩蕩蕩入了大殿。
而正在想法子脫身的聞玳玳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雖身穿臨淵甲胄,但明顯不是臨淵普通小兵,器宇軒昂的男子。
聞玳玳看的清楚,渾身上下透着誰都想沾染一番風流氣韻的男子,也正拿着一雙笑眯眯桃花眼在打量她。
不等聞玳玳開口。
男子低聲:“我能幫你脫身,亦能幫你報仇,還能告訴你蒼旻的下落,機會隻有一次,信不信任,全在你回答,需要或者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