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飯點,江城龍心大學城的商業街有一家名叫香香餐館的店,此時已座無虛席。
“羅奶奶,來一份管飽套餐,不要辣。”
“羅奶奶,我要番茄雞蛋面多湯。”
“給我來個榨菜肉絲炒飯再加個荷包蛋。”
“那我要爆辣牛肉炒河粉,奶奶别再忘啦我要的是爆辣。”
“換個地方行不,我覺得這家店超難吃,8塊錢能吃到啥好吃的,你天天吃不膩啊。”
“哪裡難吃,幾個生活費你還挑上了,想吃好的去别地呗。”
“......”
施釉懶懶睜開眼,從木質櫃台探出頭,目光沒有任何猶豫的鎖定那人。
兩秒後,又安靜地低下頭,繼續趴着,事不關己的閉眼睡覺。
狹小的店鋪煙火氣很足。
手機外放的聲音,學生們聊天的聲音,還有廚房炒菜的聲音,清晰的鑽入施釉的耳朵。
每一道聲音都無比真切地提醒着她。
她穿書過來已經整整三天。
施釉從未想過如此詭異且丢臉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本是華|國禦用國廚的三徒弟,因和師弟發生口角造成不良影響,被罰去養豬場幹活。
好不容易半年期滿,滿心歡喜和豬道别,一時不察竟被白眼豬拱飛。
醒來得知自己竟然穿進了一本狗血小說,成了真假千金中的假千金。
施釉穿來時,已經和真千金換回了身份,親生父母六年前車禍去世,留下一個弟弟和一位老人,家裡收入全靠這家香香餐館撐着。
她自認接受能力挺強的,前有養豬,後有穿書,不管發生什麼她都能坦然應對。
但是!她必須控訴一下,為什麼九月的高溫天,她的房間沒有空調!
為什麼!
連着幾天晚上沒睡好,施釉現在吹着大堂的空調舒服的昏昏欲睡,心中竟然生出滿足感,不用做菜不用喂豬的生活還不賴,如果眼下能安靜些就更好了。
這念頭剛冒出來,那道欠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眯眼朝那人看去。
“土豆焖雞不加咖喱嗎?這麼寡淡看起來就難吃,一點不下飯,還不如食堂。”陳铎拿着筷子在碗裡邊翻邊挑刺道。
王梁正大口吃着碗裡的榨菜肉絲炒飯,聞言嫌棄地瞥他一眼,“你吃過最細的糠也就學校食堂了,還真把這當自己家啊,别廢話,不愛吃給我吃。”
陳铎對他的調侃不以為然,一本正經發表自己的觀點:“給你,我還是去食堂吃吧,食堂雖然貴,但勝在食材新鮮,環境幹淨衛生,家裡就更别說了,倒是有點想我家阿姨做的飯了。”
說着他快速瞥了眼四周,壓低聲音繼續道:“我說你也别吃了,八塊錢就能吃飽甚至還能點菜的地方,靠什麼賺錢,開店又不是做慈善,最終目的是賺錢,你看這滿滿的大塊雞肉,說出去隻要八塊,誰信啊。”
“利潤低就隻能降低成本,降低成本的方法無非就那幾種,地溝油和食材不新鮮呗。再說了,讓一個老太婆開店,衛生能幹淨到哪裡去。”
聽他這麼一說,王梁瞬間沒了胃口,剛吃進嘴裡的飯也不香了。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這什麼毛病,賣的便宜,你就斷定便宜沒好貨,賣你八十你就覺得物超所值,愛吃不吃,整天淨窮大方,你不當......”
“我不當什麼,怎麼說着還卡殼了,想想是不是覺得我說的還挺有道理。”
陳铎在王梁眼前揮了揮手,沒在意他的不對勁,嘴上依舊興緻勃勃的說着,“食堂也貴不了幾個錢,還能有好幾個菜選,兄弟你要是沒錢我給你安排上。”
陳铎說的正起勁,渾然不覺店裡的低氣壓。
等他察覺背上發毛時,桌上的暗影已不知站了多久,猝然有一種被被抓包的局促和害怕。
他剛想回頭,那道身影從他背後走了出來,白皙的手指從他眼前閃過,停在了那道被他吐槽的土豆焖雞的盤子上。
施釉拉近那道菜看了眼後,直接無情的移到旁邊。
她俯下身體,雙手撐在桌上,語氣淡然:“同學别緊張,我看你舉手投足很有修養,非常符合我要采訪的人群,隻是簡單做個問卷調查,你會配合的吧。”
面前的佳人純淨無瑕,小鹿般清澈的眼中滿是真誠,陳铎聽着她的三言兩語,剛才做賊心虛的緊張情緒瞬間放松下來。
還好,差點以為是商家了。
“當然可以,小事一樁。”陳铎紳士的請她開始。
被兩人忽視的王梁松了一口氣,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炒飯,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豎起兩隻耳朵光明正大的偷聽。
知道室友愛裝逼,他已經在提前在心裡為陳铎豎起了一根熊熊燃燒的蠟燭。
因為陳铎面對的不是别人,而是香香餐館老闆羅奶奶的親孫女,名叫施釉,未來肯定會孫承祖業,算她半個老闆不為過。
聽說那件事情過後,她便喜歡窩在櫃台下睡覺,安安靜靜的也不露面。
時隔兩天看到施釉,王梁還是有一種挨打的不是他但疼在他身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