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釉回籠覺根本沒睡多久。
眼前這個小崽子非要叫她起床吃早飯,搞得像八百年沒吃過一樣。
天天都是老三樣,粥,煎蛋,三明治,他到底是哪一樣沒吃夠。
施釉一臉陰郁地睨着他,眼神嗖嗖的放着冷箭。
施睿毫無察覺,露着小白牙朝她嘿嘿一笑,小手抓起幹淨的筷子夾了個煎蛋遞給她,“你一個,我一個。”
畢恭畢敬的盤子裡推到她面前,眨弄純真雙眼,“快吃,等下送我上學。”
施釉頂着“老娘也是你能吩咐的”表情乜了他一眼後,撇撇嘴什麼都沒說,沉默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表皮發苦,邊緣太焦,中間的蛋黃也受長時間過高的溫度影響,已經熟的結塊噎人,口感零分,但能吃。
施釉面無表情的吃着早飯,慢半拍的想起來,她似乎邀請了兩位“試菜員”過來幫忙,随便兩口吞掉早飯,起身去廚房。
一進廚房,就聽見有人在蛐蛐她,聲音還不小。
“她幹脆改名叫施扒皮得了,渣女!欺騙我感情,真應該曝光她的所作所為,讓她遭所有人唾棄。”陳铎越說越氣,開始暴力洗蛋。
王梁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會兒會說了,羅奶奶誇你好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收起大牙,樂得跟撿了百八十塊似的。”
陳铎咬牙切齒道,“你也好意思說我,你怕她比怕鬼還厲害,剛才也不知道誰對着羅奶奶說您太客氣了,怎麼樣,現在還覺得客氣嗎!”
他越說越氣,但也不敢造反,手虛握着雞蛋在水池裡假模假樣的洩憤,“說好的試菜員,你有見過這樣試菜的嗎?氣死我了,等下我要多吃幾個蛋好好補補。”
王梁看他像看智障似的,語氣透着深深的無力感,“......你踏馬就這點出息。”
怪不得人家拿捏你。
“說什麼呢,說給我聽聽。”
施釉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兩人身後,一副“哥倆好”的姿勢搭着兩人肩膀,從兩人肩膀處幽靈般的伸出一顆頭。
畫面可怖,給陳铎造成了不小的視覺沖擊,跟見了鬼似的瘋狂尖叫,王梁也好不到哪去。
施釉松開兩人肩膀,快速捂住耳朵,聲音吼的比他倆還大,“閉嘴!叫什麼,見到鬼啦。”
“...比鬼還可怕。”陳铎很委屈,可見到施釉斜視過來的眼神,默默改口,“我說他。”
王梁拍拍上蹿下跳到爆表的心髒:無妄之災。
施·扒皮·釉難得大方一回,“工作量确實大,所以你倆今天飯錢免了。”
“!!!”兩人不可置信瞪大雙眼。
接二連三的刺激,讓他倆本就不平靜的心髒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她魔怔啦?
在她背後說壞話,還能不計前嫌,照她的行事風格,可能性比刮刮樂的中獎幾率都小。
絕對有詐。
等施釉送完施睿回來,雞蛋已經全部清洗完畢。
以為她要檢查的兩人,惴惴不安的守在一旁。
哪知她隻是去池邊接了兩大鍋水。
開水一沸騰,就讓他們把雞蛋分批挨個下到沸水中。
施釉這次做的是涼拌溏心蛋。
沒有選用無菌蛋,所以每個蛋的流心成都必須控制在八成熟。
每隔一分鐘就要将底部的雞蛋翻到上層,整個過程要翻7次。
第7次結束後,施釉将雞蛋掏出放在冷水中過涼,接着煮下一批雞蛋。
冷卻的雞蛋需要去殼後浸泡在料汁中。
難題又來了。
施釉扭頭看了眼陳铎,努嘴提示他。
陳铎一臉懵,他就看個煮蛋過程還cue他,“啥呀。”
“去殼。”
陳铎面如死灰:你媽的。
王梁眨了眨正在狂跳的左眼皮,内心咆哮,跳晚了大哥。
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腦瓜子在此刻急速運轉,瞬間想好了脫身的理由。
他帶着歉意笑了兩聲,“突然想起來我家裡有點事,那個…我得回去處理一下。”
“你叫王梁是吧。”
明明是正常的語氣,為什麼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有股平靜的瘋批感,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是呀是呀,他是我舍友。”陳铎上前揪住王梁,跟他耳語,“是兄弟就一起死。”
施釉點頭,放出誘惑,“給你兩個選擇,一去殼享受陳铎同等待遇,二以後吃飯原價。”
王梁:“!!!”
......
把一顆顆蛋白如玉的雞蛋放進密封盒裡,倒入施釉調制好的料汁,料汁沫過雞蛋即可。
施釉最後撒上一把香菜碎,将其攪拌後,蓋上蓋子,讓兩人把密封盒放進冰箱冷藏。
涼拌溏心蛋密封浸泡的時間越長越好,有條件的情況下冷藏一晚,溏心蛋入味程度是最好的。
一千八百個雞蛋三人打配合隻用了兩個多小時,就全部完成了上料,比施釉預計的還快了半小時。
看了眼已經累趴的陳铎和王梁,贊賞道:“做的不錯。”
羅奶奶領了洗菜的活,相對要輕松一些,給兩孩子倒了水,過後又覺得過意不去,便撺掇着施釉給人家發紅包。
施釉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奶奶,我已經免了他們一天的飯錢了。”這還不夠?
“人家幹的比咱倆都多,飯錢才值幾個錢,他們又不是吃不起,能來幫忙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咱要有分寸,孩子們隻是不說,不代表他們認這個理。”
羅奶奶知道她不是在意錢,而是她的人生中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處理方式,不懂什麼叫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