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肉眼可見地微微一動。
這不可不謂之駭然——封澄當即變了臉色,煞氣閃電似的包裹住身後的趙負雪,寒聲道:“趙公子,離我近一點。”
這波動,趙負雪也熟知,當時封澄神兵天降似的出現前,四周也有這樣微微一變的扭曲。
他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那裡面的是什麼東西,能讓封澄都如此戒備?
陡然間,沖天的靈氣從那扭曲的縫隙中轟然而出!
這恐怖的靈力,當即沖得衆人站立不穩,陳風起卻像見到救星一樣,他向前膝行幾步,虔誠又惶恐地叩拜道:“大人,您終于來了!”
來者身着不染一塵的白衣,眉目如畫,周身是如霜雪般的森然寒意,隻是這靈力着實駭然,竟将此地的魔氣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寂靜一片中,他從容笑道;“何事。”
一擡眼,衆人一怔,當即大驚失色:“趙公子!!?”
他竟長了一張趙負雪的臉!
趙負雪也是被這一番驚人之景怔得半日說不出話來,他看着來者,喃喃道:“他怎麼和我長得一樣?”
其實細看來說,是不一樣的,來者雖看起來像他,但光是站在那兒,便有一股靜水沉淵般的内斂之氣,趙負雪被他一比,竟然顯得有些年輕毛躁了。
察覺到這一點的趙負雪,心下隐隐焦躁,忍不住看了封澄一眼。
封澄顔色正怒:“古安禍事,竟然有你的手筆!”
‘趙負雪’笑了,這笑意不達眼底,反而平添了幾分陰森之感。
“冤枉我了,”他道,“我可對他們不感興趣。”
此言一出,四座寂靜,良久,陳絮不可置信道:“……這是什麼東西?”
‘趙負雪’回頭,眼神一厲,隻見颛安峰地魔猛地騰空而起,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将他拍飛了了出去!
陳風起哆哆嗦嗦道:“大,大人,你救救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趙負雪’走向他,他莫名讓人想到一條森白的蛇:“她要殺的人,我不會阻攔。”
陳風起急道:“你我契約未完,大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聽聞此言,‘趙負雪’很不耐煩地啧了一聲,随後将目光停在了封澄身後的趙負雪上,他很感興趣地挑了挑眉:“這樣,我替你解決個小東西,也不算是見死不救了。”
封澄當即甩槍入手:“你敢!”
‘趙負雪’卻笑了,他鬼魅似的掠到封澄身後,随後趙負雪肩膀一空,随即眼前天旋地轉!
二人竟然在衆人面前憑空消失了,陳雲一衆皆驚駭不已,唯有封澄,心口重重一沉。
“進鬼界了。”她想。
辛苦叫來的救星,抓了個不相幹的人便不見蹤影了,陳風起的臉上終于又染上了恐懼之色,他的目光哆哆嗦嗦地移向面前的陳絮與何眷:“就,就非得這樣嗎?”
陳雲從小都是聽着父親的豐功偉績而長大的,在他眼中,父親比天神還要高大不凡,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地哀求的父親,怔怔道:“爹……”
話未出口,便被陳風起粗暴地打斷:“你也過來,跪下!當時若不是你出生,我又何必殺了絮兒!”
陳雲如遭雷擊般怔在原地,陳絮看了他一眼,漠然地移開了視線;“陳大人,在做爹這方面,你還真是一如始終地爛啊。”
陳風起哀求道:“我求你,我求求你,你不顧我,總得顧顧你娘吧?我若是死了,她的穢迹便沒有了,她也會消失的!”
說到此處,陳絮的目光移向了何眷,他看了看,留戀地搖了搖頭:“我将她生魂拉回,令她手下多生殺孽,已是不孝。”
何眷的喉嚨又被人魔搶去了,她看向陳絮,半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種情況下,不死,是不行的,陳風起左右看看,忽然暴起,魚死網破道:“我即便是死,也不會這麼窩囊着死!”
刹那間,陳雲目眦欲裂,痛嚎出生,陳絮好整以暇,似笑非笑,何眷目光冰冷,手上的斷刀卻隐隐擡起。
可陳風起的攻擊卻未打到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身上。
當空一道血光,他的身體一分兩半,鮮血沖到了衆人的面上,封澄站在他的身後,目光中是無機質的冰冷。
“不,不——!!”
封澄垂眸看着嚎出聲音的陳雲,手上的長槍又一次對準陳絮。
她道:“得罪了。”
***
趙負雪隻覺得眼前一花,随即身邊衆人皆無影無蹤,颛安峰主殿還是那個颛安峰主殿,隻是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他警惕不已地按在劍上,不料一把雪白的劍從他胸口當胸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