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醒來喝下顧前輩送來的藥,清了清嗓子,能開口說話。見師父不在,将曹三虎的神魂轉移到葫蘆法器裡。
亭台樓閣錯落在山間,蘇木禦劍飛行一刻鐘後,乘小木筏順流而下來到湖心島。上島後,步入刑堂,與門口忙碌的同門打過招呼。
“小木頭,聽說你在外面弄出了不小的動靜,金丹修士都被你殺了。”紅色短發女子從樓上下來。
“厲師姐,我哪有那本事,他死于師父的劍意。” 蘇木雙手奉上一個木盒,“師姐,我來交差。”
厲堂主接過木盒,見到一顆怒目圓睜的人頭,蹙眉道:“神魂呢?”
蘇木莞爾一笑,拍了拍腰間的葫蘆:“在這裡關着呢。”
說來也怪,蘇木這丫頭自由跟她師父一樣,天生修煉的奇才,十歲築基。想到這,厲堂主面露遺憾之色,這丫頭能進刑堂該有多好。她朝旁邊的弟子揮手:“找苦主來。”
想到秋霞劍仙,那位前輩因受傷留在書院養傷,書院以長老之禮相待。白前輩平日來無影去無蹤,有求道之心來拜訪的,都得看運氣。
自從白前輩撿了蘇家兄妹回書院,露面才頻繁些。從蘇木學劍之日起,更是破天荒地同意挑些弟子上課。
那段時間,書院的門檻都差點被天下的劍修踏爛。厲堂主聽她爹二長老說過,秋霞劍仙之所以同意,是怕蘇木沒有玩伴,怕孩子孤單。送來的無一不是各大宗門的寶貝疙瘩,蘇木是交到三兩位朋友,其餘的都成了蘇木的“仇人”。
蘇木跟個小霸王似得,誰罵她長輩,誰扯她辮子,誰說書院不好,統統都被她按着揍了一頓。不僅如此,她還跟着院長學怎麼戳人肺管子。那些個寶貝疙瘩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隻能是哭着喊着要回家。
書院上下,包括厲堂主都覺着蘇木沒錯,還做得十分正确。對于蘇木假扮師兄溜下山找人幹仗、關禁閉的時候帶頭吃喝玩樂。這些事,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蘇木做的過分了,全書院上下隻有白前輩會動手修理她。
蘇木拉住那位被吩咐的師姐:“随我回來的錦城城主夫人也是苦主之一,請師姐帶她一同前來。”師姐點頭後離開。
申冤榜前的廣場,人頭湧動。
聽說秋霞劍仙的徒弟接了個任務下山,回來人就廢了。如今一見,謠言就是謠言。蘇木周圍氣息十足,哪裡像個廢人。
盛澤稷跟着蘇青遠來湊熱鬧,他看到蘇木站在廣場中心,旁邊還坐了幾個人。紅色短發的女子英氣十足,劉夫人面露激動之色,還有一個窮武有力的老頭。
厲堂主詢問道:“武閣主,你的訴求是親手鞭撻曹三虎的神魂。”
武閣主滿眼恨意地盯着匣中人頭,聽到厲堂主的話,重重點頭。
蘇木打開葫蘆的塞子,一道透明的身影狼狽地倒在地上。
盛澤稷拽住蘇青遠的袖子,見到賊人還是有些後怕,不敢置信地問:“師兄,他怎麼還活着?”
“一般來說,修士一旦故去,神魂會随肉身一起毀滅,但你師姐在他死前鎖住了他的神魂。” 蘇青遠解釋,想起這小子出門時還因昨日之事鬧變扭,他多加一句:“蘇木想下山接你,才接下這個任務,還為此受了重傷。”
盛澤稷扭頭看向一邊:“我才沒有生她的氣。”昨日,他分明是想幫小師姐出氣,卻在那麼多人面前被師姐下了面子。師兄都這樣說了,那他就勉為其難,不生氣小師姐的氣了。
劉夫人眼中哀傷不斷翻湧,這樣一個獨眼修士殺了她的丈夫。
曹三虎擡起頭,喃喃道:“不是說修士不能投胎嗎?我過了十八層地獄,竟有了投胎的機會。”他面色大喜,可下一刻,一道鞭子猛然向他抽來,将他抽翻過去。
他惡狠狠的看着始作俑者,好一個臭老頭。
剛想爬起來上前去,撕碎這個肆意妄為的老頭時,一柄長劍劃過他的雙腿,雙腿就此消失在空氣中。
“肉身沒了還不安生。”有些熟悉的聲音,又聽見那聲音的主人說,“再砍你兩劍,你就老實了。”
曹三虎這才看清,這是當時一劍斬斷他頭顱的女娃娃!
她單手負劍:“武閣主,請繼續。”
武閣主雙眼赤紅,他咬着後槽牙,使出全身力氣鞭打眼前的惡人。
一鞭又一鞭,曹三虎的神魂最後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于天地之間。
“多謝小友。”武老頭朝蘇木行了一禮。
“武閣主,浮山路遠,一路小心。”蘇木還一禮。
再與劉夫人約好晚些去看她,蘇木在人群中尋到了蘇青遠與盛澤稷。
盛澤稷好奇的問:“這位武閣主又是什麼人?”
蘇木一邊走,一邊道:“曹三虎兒子娶妻,女方點名要飛舟作為聘禮,而飛舟制作本就不易,如我書院這般天下一流的宗門,總數量也不過區區五個。靈璧閣以煉器為主,靈璧閣掌門,也就是武閣主,他帶着幾個弟子去浮山談買賣,沒跟去談生意的弟子做不出來飛舟。整個宗門,上至長老,下至掃地仆人,全都被曹三虎及其同夥所殺。”
“武閣主一腔憤恨,奈何他也才剛突破到金丹。殺上黑風寨,能殺的了曹三虎,卻打不過金丹二階的周老怪。故而以一艘飛舟為酬勞,委托書院上申冤榜。”
“我也聽說過書院的申冤榜,師姐,這樣說來,受害者還必須給予如飛舟般貴重的酬金嗎?”
“非也,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兜裡僅有一塊饅頭,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