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大兒子買兇殺人,錯在他一人嗎?趙二老爺分明可以另娶夫人,再生一子,可他偏不。秦夫人善妒,生不出兒子來,可她不許趙老爺納妾。秦婉本當農戶中長大,可偏偏被趙晏然找了回來。但凡趙二爺能生出兒子,秦夫人自請下堂或者是替夫招妾,秦婉不被趙晏然找回來。趙大爺的兒子還有過繼的盼頭,絕不會行買兇之事。”
“你有病吧?你真是海水裡長大的官,管的寬。”蘇木當即撂下碟子,“我知道了,你嫉妒婉娘,你嫉妒她父母恩愛兩不疑,視女如命。你嫉妒她還有個願意為她四處奔走的堂姐。你嫉妒她命好,而你是下水溝裡的臭老鼠,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發酸發臭。”
“發酸發臭。”阿钰接話。
“對!”傅喬點頭。
“小師叔,你别這樣說成禮哥哥。他從小孤苦伶仃,如果他有婉娘那樣好的父母,或者有白夫子、景夫子那般好的父母,成禮哥哥斷不會是這般模樣。”陰姝柔柔弱弱地開口。
蘇木隻覺得不認識這個人,從前總覺得陰姝性子好,聽紫竹師兄說起她犯下的錯事,蘇木還反問師兄是不是弄錯了,紫竹師兄苦笑搖頭。蘇木直接來到陰姝身前,一掌将她扇得跌坐在地,蘇木蹲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問道:“他的不幸是否與趙家人有關?是否與我師父與景夫子有關?荒謬至極。”
趙家人不禁默默點頭,他們沒見過眼前的男子,更沒得罪過這人。
“先前派來埋伏的山匪,當真不是來殺人奪财的?若真是沒有殺心,又怎會被阿钰他們反殺?成禮是吧,他說這些人是壞人,你就跟着信了,還幫忙遞了刀子。你是覺得,你做的醜事,隻是捉你回去關入慈悲塔面壁嗎?你現在最好把嘴閉上,不然你的情郎與你,活不到受刑的那一刻。”蘇木甩開她的臉,坐回到小推車上。
趙老爺哆嗦着嘴:“仙人,我有一話想說。”
“趙老爺,喚我蘇木即可,想說就說。”
趙老爺走到成禮、陰姝身前:“我們二房從未有要過繼那畜生的心思,也斷然不可能過繼。我趙某人走到今天,離不開我的妻子。不怕諸位笑話,我白手起家,花的是秦丁蘭的嫁妝錢。我年少輕狂得罪了人,園子裡的茶葉缺賣不出去,是秦丁蘭上貴女、貴婦家的門,靠着賠笑推銷茶葉。後來發了家,我立誓要對她好一輩子。”
“婉兒随母姓,蓋因這個家的主心骨是秦丁蘭,絕不是什麼不重視婉兒的狗屁話。那畜生将婉兒哄騙出門,被送到農家,若不是族長攔住,我定要他将牢底坐穿。幸好晏然回來,幫忙一起找到了婉兒。趙老大敗光了家産,那畜生的束脩是我交的,那畜生的老師是我去請來的……我自認身為伯父,我盡到了長輩的責任。在我們心中,他連婉兒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說道動情處,趙老爺差點背過氣去,秦夫人連忙扶住他:“不值當,别氣。”秦婉也上前扶住爹爹的手。
殺人不過頭點地,趙老爺這些話直接将成禮的心紮了個千瘡百孔,成禮不信世間有真情在,他紅着眼,擡起頭,望向蘇木:“前輩,你如此羞辱我,不怕得罪我的師父嗎?”
阿啾聽到笑話,咯咯笑道:“我報上師祖名來,你别吓尿褲子。”
成禮破罐子破摔,也不裝了:“你一個瞎子,還不是個修士呢,能拜什麼師父。陰姝在門中也是個不受寵的,天天與我念叨師父偏心這個……”
蘇木站起身,朝着陰姝另一側臉又是一巴掌:“你真是狼心狗肺,連我都曉得,紫竹師兄那一脈最是疼愛你,什麼好的都先緊着你。慈航宮與西域魔宗什麼仇,什麼怨,旁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你倒好,主動招惹,還闖下大禍。”
陰姝捂着雙頰,坐在原地哭。
白鹭書院、慈航宮、西域魔宗,趙晏然與趙老爺在外行走,是知曉這些大宗,前兩者是現在的十大宗門之二,後者是原先的十大宗門之一。
“何人抓了我徒兒。”一老道從天而降,一副仙人模樣。
成禮對着老道就喊:“師父,救我。”
老道下來,手持拂塵:“道友何故抓我徒兒。”
阿啾是個伶俐的,先言:“你徒弟罵我瞎子。”
老道觀其面相,心中大喜,也不管成禮,徑直朝阿啾走去:“小友,老道觀你生了一副仙骨,你可願随我修道。”
老道腳步一頓,一柄長劍橫在他頸前,青袍道人側目看他:“老邪修,同我蘇木搶徒弟,你是活膩了。”
“不知閣下是?”老道笑着往後退了一步。
“白鹭書院蘇木,師從秋霞劍仙。”蘇木想着,總有一天她的名号能穿遍五洲四島,甚至是上界去。總啃老,也不是個事。
她一掌将男子與陰姝轉移到後頭,隋真兒拿出縛靈繩将兩人捆住,阿钰和傅喬一聽邪修二字,撒丫子往回跑。
成禮臉色煞白。衆人不在修行界,但耐不住秋霞劍仙的名氣大,均是面露喜色,這趟妥了。
“誤會,我并沒有與白前輩搶徒孫的意思。”老道轉身想走。
“但是你徒弟罵我徒弟是瞎子,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老道心想,你徒弟不就是個瞎子,這還有假,面上保持着笑容:“将孽徒的眼睛送給小友,可好?”
“鼠輩之目,配不上她。”蘇木左手背到身後,朝阿钰比劃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