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蘇木手裡畫出一道劍氣,向身後某一處飛去。那人逃得極快,隻一息,蘇木就追蹤不到他的位置了。
沙羽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蘇木連忙抓住他的後衣領。一道祟氣從沙羽眉心竄出,它想要逃竄,蘇木一伸手将其捏在指尖。
果真是祟氣,她細細感受着,手中不斷掙紮的祟氣恐怕有上百年的曆史,這是誰養育的呢。兩盞茶的功夫,手中祟氣化為虛無,其在掌心留下的黑氣,蘇木輕輕一吹,消散了。祟氣一旦離開生養之地,或者寄存的肉身,會很快消失于天地之間。
那修士是先傷了沙羽,讓祟氣從其傷口處鑽了進去,而後用祟氣控制他的身體。他的目的是什麼?跟随自己與沙羽一起去慈航宮,說些挑撥離間的話?若是真有用,慈航宮早就與白鹭書院開戰了。算了,将今日之事寫信給夫子,她還沒成長到可以插手兩宗之事的地步。
慈航宮是蘇木見過最破舊的宗門,比起雪域宗還要破舊,沒有高聳入雲的宮殿,也沒有氣勢恢宏的山門。兩道石碑就是慈航宮的山門處,山門的守衛是兩個約莫十來歲的門童。
見蘇木拎着一個陌生人,弟子頓時警覺起來:“你是何人?”
蘇木亮出手牌:“白鹭書院在外代理掌門蘇木,來慈航宮尋我院弟子,請兩位小友代為通報。”
“蘇,蘇木。”一門童轉身就往台階上跑,大喊着,“血眼修羅來了,師兄救命啊。”跑了一半,想起同伴還呆愣在原地,于是又硬着頭皮跑回來,抓起同伴一起跑。
誰給她取的破名号,“血眼修羅”與當初世人給師父取的“鬼見愁”,一樣讓本人尴尬地無言以對。蘇木等了一小刻鐘,等來一位熟人。
“小木頭姐姐。”
蘇木立即将沙羽放在石碑旁,蹲下來伸開手臂,臉上帶着笑容的男童直接撲進她的懷裡。蘇木緊緊地摟着他,生怕他下一刻不見了:“薛禮,見到你真好。”
“小木頭姐姐,是師父救了我,将我帶回門中。我想寫信給你,但是堂主師兄是個小氣鬼,不準我寫信給白鹭書院。”男童用袖子輕輕抹去蘇木臉上喜悅的淚水,“小木頭姐姐别哭,盛哥哥都告訴我了,娘親和剩下的百姓都被你們接回蓬萊仙山了,往後我再想寫信,堂主哥哥就攔不住我了。”他那得意的小語氣,讓蘇木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城主府,她抱着薛禮起身,手中沉甸甸的重量讓她又是一喜。此前,她多擔心那事會給薛禮留下心理陰影。
台階處多了一位素袍修士,他個子不高,生了一副親和的長相。
“黎長老,多謝。”
薛禮聽見來人笑聲,連忙轉過上半身,伸開手,朝着面前的素袍修士道:“師父,你來抱抱我,我太重了,會累着小木頭姐姐。”蘇木笑着将他放到黎長老手中。
“蘇小友,禮兒是我命定的徒弟,自然寶貝。”黎長老手裡抱着薛禮,臉上的笑容又和善了不少,語氣中帶着歉意,“抱歉,門中弟子頑劣,将盛小友幾人請了來,我已安置妥當。這是?”他目光掃到昏迷的沙羽身上。
“有人偷襲,使他中了祟氣。”蘇木走過去,将其一把拉起,“黎長老,借個地兒,我們細說。”
兩門童去而複返,将黎長老将蘇木往門中帶,臉色一變:“黎長老,她可是血眼修羅啊。”
薛禮立刻反對道:“呸呸呸,小木頭姐姐哪有你們說的可怕。我瞧你們都是些慫蛋,别人編的幾個話本子吓成這樣。”
蘇木記下了,有人将她編成話本子,她要買來看看,書中到底是怎麼寫她的,能将兩個門童吓到見面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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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上串着一排雞、鴨、魚,肉的表面滋滋往外冒着油,阿钰撒上一層調味料,香氣兒很快傳遍了整個營地。
趙晏然聞着味就來了,豎起大拇指:“阿钰小哥,沒瞧出來,你還有這手藝呢。”
“我師父是個廚子,我們師徒在大漠裡開客棧,我就學了點皮毛,你們不嫌棄我的手藝差就行。”阿钰被人誇就就害羞,黝黑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我看阿钰小哥像個老手。不知阿钰小哥在哪處大漠開客棧呢。阿钰小哥,我跟你說啊,我們孫家镖局不僅走西洲的镖,也往外處走。就說那北洲,我們也是去過的,那可真冷,不裹幾層皮子,根本就沒法兒走。”
“我記得有一處叫青霜城的地兒,有一個酒樓,名字我不大記得了,但老闆娘是個相貌極為出色的大美人,生意做得好不說,她釀的女兒紅,那味道就一個字,好!” 說話的是隊裡頭的老镖師,孫老兒。他跟總镖頭有那麼點親戚關系,一直跟着趙晏然走镖,趙晏然将他看做長輩,一直禮敬有加。
“你說的可是飛瓊娘子。”傅喬湊了上來。
“傅姑娘也認識嗎?”
“隋姐姐喝了她一整壇女兒紅。”傅喬一時語快,說了出來,她捂住嘴,看向篝火旁的隋真兒,隋真兒笑着點頭,她才松了口氣。
趙晏然一直觀察着幾人,隋真兒與阿钰平日裡沒什麼架子,阿啾更是個孩子,傅喬像是個大家族出生的小姐,用食時,也比旁人講究…她腰間玉佩上的鳳凰,趙晏然好像在北洲見過,如此一說,這玉佩印記不正是雪域宗宗徽冰鳳凰嗎?這五人還真是藏龍卧虎,她問:“你們從北洲而來?”
傅喬搖頭:“我是北洲人,阿钰和阿啾是中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