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看它一動不動,歎了口氣,從角落裡拉來一個箱子,将銀子扔了進去。
銀子落在箱子裡發出“咚咚”的碰撞聲,沈融先邁步進了箱子,将銀子拿起來,試圖言傳身教。
“你看,我進了箱子,就有銀子了。”
演示完畢,她将銀子放下,又邁了出去。
這次小狼終于學着她鑽了進來。
然而它很快又叼着銀子鑽了出來,跳到她面前炫耀自己找回了銀子。
沈融:“……”
她苦口婆心勸道:
“雖然我總雪球雪球地叫你,但你應該知道,自己是一隻威風凜凜的白狼吧?你不該留在這裡當一隻寵物,你得去自由廣闊的天地。”
小狼似懂非懂,站着不動。
沈融在心裡勸自己沒關系,如果它聰明的話也就不會被封印在百獸圖中了。
教導傻小孩要掌握方法,保持耐心。
她換了個策略,一臉嚴肅道:
“妖王慘死,妖族群龍無首,你身為妖王之子,怎能如此不思進取?你得回到妖族去,号令群妖,壯大妖族!當然報仇就不必了,你打不過謝珩。”
小狼松開嘴裡叼着的銀子。
沈融見它終于有所觸動,滿意地點點頭。
誰知它隻是覺得沈融嚴肅的表情好笑,昂着頭挺着胸“嗷嗚嗷嗚”了一陣,然後咧着嘴直樂。
甚至直接在她面前趴下,兩隻前爪把銀子當球推來推去地玩。
沈融軟話硬話輪着說了一通。
但是這傻子狼簡直油鹽不進,還一直學她的動作神态,讓人哭笑不得。
她不擅長和小動物相處,此時便有點焦慮,走到窗邊看了看天色。
天邊已泛魚肚白,等天徹底亮了,宗門裡的器修就要擡着箱子下山了。
他們每個月隻這一天會外出采購和置換煉器材料,錯過了,又得等下個月。
下個月說不定宋長訣都除妖回來了,還放生個錘子。
沈融心一橫,使出對付小孩最後一招,放出狠話:
“你要是不乖乖聽話跟着箱子下山,我就再也不養你了。”
小狼眼裡露出震驚的表情,還想用爪子扒拉她的胳膊。
沈融狠了很心,躲開它的觸碰:
“不止如此,我還會讨厭你。非常讨厭。”
這幾個字一出,還是個幼崽的小狼繃不住了,它“嗷嗚”一聲,耳朵耷拉了下來,縮成一團不動了。
毛絨絨的一團看的沈融有點不忍心。
但她還是依照計劃将它送到了器修裝箱的空地附近。
趁着無人注視,沈融将銀錠和一些肉幹一起打包好綁在小狼脖子上。
她打開最上面的一個箱子朝裡面看了看,是些植物一類的東西,沒有危害性。
沈融推了推小狼,示意它進箱子:
“當心有毒,不要亂吃草。”
小狼不肯和她對視。
磨叽的功夫,幾個修士結伴而來,見她站在這裡,便同她打招呼:
“沈師妹,你怎麼在這兒?”
沈融回頭,立馬換了副郁悶的表情:
“天天練劍天天練劍,累死了!我不想回去練劍!”
一邊給背後打手勢,示意小狼快點進去。
也不知道它看懂了沒有,反正身後是沒了動靜。
那幾個修士沒有看到小狼,但卻知道沈融素來憊懶。
想來是因為謝珩回了宗門,沈融心裡害怕,所以才躲到這裡來。
他們臉上帶着了然。
其中一個修士面露猶豫神色:
“謝師兄啊……其實師妹你不必和他太過親近的。”
沈融看向他。
另一個修士點點頭:
“是啊,雖然你們是名義上的師兄妹,但是他吧……”
他擠出一個“你懂得”的表情:
“宗門裡沒多少人敢同他接觸的。”
這話說的,好似謝珩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沈融覺得他們态度古怪,不由得問道:“為什麼?”
那修士明顯很是害怕的樣子:
“這還有為什麼?謝珩人身劍骨,從前便是宗門的殺器,不隻是對妖魔,便是和他對陣的弟子,也不見他有絲毫心軟,跟把劍沒什麼區别。”
另一人點頭,又道:
“雖然掌門沒說,但不少師兄師姐都知道,當年謝師兄已至半步化神,還在通州搞出了那麼大的升階雷劫,然後他就失蹤了好些年。定然是進階失敗了。”
“他這樣的殺器,雷劫不過失蹤多年……隻怕不是什麼簡單問題。”
沈融心裡隐約排斥他們的說法,但卻不知道自己這股排斥從何而來。
畢竟謝珩未來确實會變成滅世大反派。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些修士的判斷也沒有錯 。
但或許是她多次被謝珩所救,又正在利用謝珩,所以底氣不足了。
兩人說完,見天光大亮時辰不早了,便同沈融告别:
“我們還有任務,師妹若得空,到我們築器峰來玩啊?”
沈融應好。
那幾個修士便越過她,将箱子用符紙一封,乘着飛舟走了。
沈融看着最上頭的箱子,聯想到傻乎乎、氣鼓鼓的小狼,不免露出幾分擔憂神色。
但是時間緊迫,她還得去找宋長訣一趟,隻能暫且按下心裡的雜念,奔赴下一個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