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秋禾看到了一場交通事故,一輛快速行駛的貨車壓死了一隻巴掌大的奶貓以後揚長而去,秋禾當時已經開過去了,但想了想又回頭把這隻沒有貓樣的貓撿起來埋了。
在最後一捧土落在這個簡易的墳堆上之時,秋禾發現一小團白色的殘影直直飛向了天空。
秋禾擡頭望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真笨,怎麼不帶我入夢呢,好歹吃飽了再走啊。”
把車停好,秋禾走進了福利院的大門,這時客人已經到了有一段時間了,她看了一眼站在大廳裡說話的幾個人,打算目不斜視地穿過去,走近的時候,秋禾聽到了他們的交談。
王阿姨臉色不是很好看,她盯着其中一個男人說:“隻收女孩是我們老院長百年前就定下的規矩,你既然這麼想要男孩,那去别地就是,何苦跑這一趟!”
男人也很生氣,他指着王阿姨的鼻子怒道:“如果介紹人說清楚,我絕對不會大老遠從外省跑到這麼個陰盛陽衰的晦氣地方!”
說罷他又用手指着介紹人:“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
秋禾盯着他的那根手指目光一暗,她彎腰抽出鞋帶,緩緩走上前,随後聽到介紹人悠悠地問:“你去問問你的妻子我當初有沒有告訴她這裡是什麼情況,早知道你是這麼一個輕女重男的東西,我根本不會帶你來。”
講完這句話,介紹人注意到了走過來的秋禾,她疑惑地瞧了一眼她手中的鞋帶,正要開口,就見秋禾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
場面瞬間失控,王阿姨一把推開眼前的男人,沖上前抱住秋禾。男人被推了個趔趄,正要罵人,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擔心她們訛自己,于是悻悻地離開了。
秋禾是被吵醒的,還沒等她來得及思考自己是怎麼了,就感覺到了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耳邊還有幾道聲音,以及嬰孩的啼哭聲。
那聲音有男有女,但可能是太疼了,秋禾聽不真切,她狠狠咬了一口舌頭,确定自己有身體控制權後,立刻坐了起來,可還沒起身幾秒,就被兩雙手死死按了下去。
“是女孩!又是女孩!我們老陳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别哭了,快點和之前那兩個一樣丢進痰盂裡面!”
剛剛恢複點清明的秋禾聽到這句話隻覺得眼前發黑,她試圖掙紮,但那兩雙手的力氣特别大,每每她要起身,都會被控制住。
伴随着一聲歎息,嬰孩的哭聲漸漸停止,秋禾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而後她聽見一道驚恐的聲音。
“血!好多血!嫂子她産後大出血了!”
“快送去衛生所!”
“送什麼衛生所!”一道男聲喝止道,“送過去也救不了,就讓她死了算了!”
“可這床還要睡呢!”一道女聲傳來,“快把她扔到地上,不行,這血到地上也難拖,快給我個枕頭!”
“媽!枕頭我也得睡啊!”
話音一落,秋禾感覺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雙手,接着是第二雙。冰冷的地面讓秋禾意識到自己即将面臨的危險,她兩隻手拼命揮舞,雙腳到處亂蹬,但很快就有人摁住了她。
在最後一口氣被掐滅時,秋禾從那具軀體中掙脫了出來。
這一刻,秋禾看清了一切,她目光掃過房間内還喘氣的兩男兩女,接着視線定格在地上的那個女人身上。
這四個人還不知道女人已經死了,他們的手仍舊沒有離開女人的脖子,過了大約五分鐘,年長的女性才試探性地松開雙手,聲音顫抖地問:“沒弄髒地吧?”
“髒了,但一會兒用水沖沖就好。”年輕的女人說。
“我去打水。”說罷,年長的男性站了起來。
接着四個人陸陸續續地都離開了,隻剩下那一具逐漸變涼的屍體。也是這一刻,秋禾發現這個人正是自己昏迷前看到的,跟在介紹人身邊的女鬼。
秋禾看了看四周,按照上一個女鬼夢境的推測,找到這個女人的死因後女鬼就會現身,這時候自己動手解決了兇手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可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地面上的血都已經被這一家清理好了,不僅女鬼沒有出現,這家人既看不到自己,自己也不能觸碰到他們。
瞧着被扔到柴房的一大一小兩具屍體,秋禾有些不解,她蹲下身觀察了一會兒,接着鬼使神差的,對着女人的臉伸出了手。下一秒,秋禾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緊跟着周邊的環境扭曲變幻,她的身體猛然變小,再緩過神時,自己正被人抱着在林間極速奔跑着。
秋禾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剛要開口,就聽到這具新換的身體哭了。
“媽媽!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秋禾從聲音中聽出自己現在是個孩子,她皺起眉,接着就被抱着自己的女人捂住了嘴:“妞妞乖,那個家都是壞人,媽媽帶你出去好不好?”
“媽媽才是壞人!媽媽才是壞人!”女孩嗚咽起來,随後狠狠咬向女人的手指,大哭道,“我不要媽媽!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女人吃痛松手,但她腳步未停,手臂也緊緊抱住小小的孩子,在路過低矮的草叢時,她小心翼翼地弓起身子,目光銳利又驚恐,好像在提防着什麼。
秋禾這時才注意到,女人肚子凸起,明顯是懷了身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