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嘗試多次摘下紅繩但未果後,秋禾放棄了。她不知道紅繩是何時出現,又是何人給自己系上的,總之不太礙事,她便留下了。
福利院的生活瑣碎且平靜,從夢裡帶回現實的那些傷和痛在不久後徹底消散,隻是偶爾想起來璇玑崖的種種,秋禾會發會兒呆,接着再繼續手上的活計。
過了幾天,王阿姨帶着秋禾去出租屋搬家,收拾的時候秋禾忽地想起來監控的事,趕忙去了門衛。
保安已經忘記這茬兒,聽到秋禾問才想起來,他說自己當初幫秋禾找了,但她要的那段監控不知道什麼原因沒存下來,恰巧她近些日子又沒出現,所以全忘了。
回到福利院,阿姨們都來幫忙搬東西,到了門口才發現秋禾的家當少得可憐,隻有一套被褥和幾件衣服,甚至裝不滿一個打包袋。
秋禾物質欲很低,平時除了健身和吃喝、房租,工資都給了福利院,她既沒有醫療也沒養老,主打活一天是一天。
王阿姨還算了解她,因而網店開起來後,立刻便将秋禾的保險弄好了。
網店如今的銷量還算穩定,為了更好的服務客戶,阿姨們找了三個客服,一個客服上長白班,另外兩個居家客服輪換着上夜班。
秋禾仍舊負責直播運營和進貨,偶爾客服休息了她還會兼職一下客服的工作。
在徹底搬回福利院的半個多月裡,秋禾沒再見到别的鬼魂,不過平靜的生活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院裡多了兩個被抛棄的女嬰,其中一個還有心髒病。
院裡已經很久沒來過這麼小的孩子了,王阿姨和保育員如臨大敵,每天都要警告幾個活潑的丫頭不要大喊大叫,以免吓到她們。
“其實最鬧騰的就屬那兩個娃,”蔣阿姨對幫忙折菜的秋禾道,“沒有媽媽陪着,整日呆在小箱子裡,怎麼可能有安全感哦。”
秋禾不置可否,蔣阿姨這時又道:“可能是遇到什麼難事兒吧,不然做媽的不可能把這麼小的娃娃丢掉。”
晚上,秋禾路過嬰兒室看了一眼,兩個女嬰此時都睡着了,健康的那個含着奶嘴睡得香甜,臉頰肉嘟嘟的很可愛。另一個心髒不好的皮膚偏黃、嘴唇發紫,整個人瘦瘦小小地縮在保溫箱裡,明明是個剛來世上沒多久的孩子,卻一副病恹恹的老态。
“小草莓下個月就要去新家了,小芒果心髒問題挺嚴重,但現在太小做不了手術,得等大點再看看。”
聽到王阿姨的話,秋禾問道:“有治愈的可能嗎?”
“危險,但能不能都得試試,萬一呢,就像你……”
王阿姨說着忽然頓住了,秋禾轉頭看了她一眼,發現王阿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表情很不自然。
秋禾眉頭一皺,她上前抓住王阿姨的胳膊,下一秒王阿姨臉色恢複了正常,笑着讓秋禾趕緊去洗澡睡覺。
秋禾沒動:“你剛剛說小芒果像我,我小時候也和她一樣心髒不好嗎?”
王阿姨一怔,繼而搖頭:“瞎說八道什麼呢?沒有的事。”
“我好像從沒聽你說過我小時候,”秋禾道,“能跟我說說嗎?”
“你以前啊……”王阿姨沉吟了片刻,道,“你小時候就和院裡别的孩子一樣,能吃能跳能鬧,身體沒啥大毛病,但總是在半夜發燒,可把保育員阿姨累壞了。”
聽到這些的秋禾有些驚訝:“有照片嗎?”
“有,我們拍過大合影,但這會兒太晚了,你趕緊去洗漱,明天我給你找出來。”
秋禾應了一聲,打過招呼後回了房間,沒發現她背過身時王阿姨驟然僵硬的表情。
隔天上午,王阿姨還真的把相冊找出來了,因為年代有些久遠,秋禾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還是王阿姨指給她看的。
盯着那個梳着兩根馬尾辮的女孩,秋禾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用手機拍下了合照留作收藏。
下個月還沒到,小草莓的養母就來接她了。
母女倆挺有緣,不僅都是圓臉,眼皮也是一單一雙,剛一被媽媽抱進懷裡,小草莓就将腦袋埋進了她的肩窩,那副可愛的小模樣惹得保育員阿姨眼淚汪汪。
小草莓的新家在南方,兩地隔着一千多公裡,也就是說沒有意外她不會再回來。帶了她小半個月的保育員很舍不得,臨行前特意喂她喝了在福利院的最後一次奶,然後才依依不舍地送小草莓母女倆出了門。
小草莓走後,偌大的嬰兒室裡就剩下小芒果一個人。保育員擔心她半夜害怕,幹脆住進了嬰兒室,也許是專人看護的緣故,這段時間小芒果的身體狀态還算不錯。
立冬那天,阿姨們起了個大早去集市上買了隻羊羔,扛到廚房後一部分紅燒,一部分煮湯,蔣阿姨還做了羊肉卷,汆了一大鍋羊肉湯,配上三鮮餡兒的餃子,所有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
小芒果最近氣色好了不少,保育員把她抱出來玩了會兒,在福利院的這段時間小丫頭身上長了點肉,雖然看着還是不胖,但比剛來那會兒紅潤多了。